胡秋芳低下头,说道,“喘得快上不来气了。”
“那不应该啊,镇上的医生说,这药治哮喘特别好用,秋芳,走,我去你家看看!”
黄医生一看刘丽红的脸色就觉得不对,用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又拿出体温计量了量体温。
果然体温很高,三十八度多。
他接连摇了好几下头,对刘丽红说道,”你这太严重了,光吃药是不行了,你赶紧去镇上打吊瓶吧!“
黄医生医术不高但向来很谨慎,凡是吃了药片还不好的他都赶紧劝人家去镇医院,生怕落下不好的名声儿。
刘丽红从小就有这个病,习惯了也就不太当回事儿了,特别是她这两年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每年就犯上一会儿,吃上几天药片就好了,但这次不对,她自己感觉也特别不好。
她的泪水扑簌扑簌的往下落,一边喘息一边央求道,“老黄,你去跟队长说,让队里的牛车送我去镇上行吗?”
黄医生皱了皱眉,他和胡老大生前关系很好,但胡老大那么年轻就死了跟王丽红又脱不开干系。
胡秋芳也说道,“黄伯伯,求你帮帮我们吧!”
黄医生叹了口气,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答应了。
以前村里有人生病,用队里的牛车送过去,有这样的先例。
过了一会儿,黄医生又匆匆忙忙回来了,“牛车就在门口,快收拾一下走吧!”
刘丽红和胡秋芳已经收拾好了,提着一个小包袱坐上了车,黄医生并没有上车,掏出口袋里的两毛钱递给了胡秋芳,然后转身走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特别是刘丽红这样不守妇道的寡妇,能不沾就不沾。
牛把式孙大爷拉着她们赶到镇医院,看她们娘俩儿实在可怜,跑前跑后帮着办好了出院手续,才驾着牛车走了。
刘丽红到底年轻,在镇医院打上吊瓶,第二天就好多了,第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大夫说再治疗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眼看着妈妈一天天好起来,胡秋芳一方面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却隐隐有些失落。
这天上午,刘丽红打完了吊瓶,找护士借了纸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张字条,说道,“秋芳,你去一趟镇上的面粉厂,去找一个叫武连方的叔叔,把这个字条教给他!”
胡秋芳不知道镇上的面粉厂在哪,但还是接过纸条去了。
她口袋里有两毛钱,是来之前黄医生给她的,她妈妈没提,她也没上交。
这天是星期天,街面上人比平时多,但打听了人,一路小跑着走到商业街,揣着两毛钱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面绝大多数的东西都要票,但也有些小零嘴是不要票的,胡秋芳买了五分钱一根的果丹皮,还有五分钱一包的豆腐干,看着手里的两小包食物,胡秋芳很开心的笑了笑。
一边走一边小口小口的吃,果丹皮和豆腐干都吃完了,她也走到面粉厂了。
门卫看到她是个小孩儿,没让她去车间乱找,而是亲自去把武连方叫来了。
武连方又高又胖,因为刚从粉碎车间出来,一头一脸的白面,他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好奇地问道,“你找我?”
胡秋芳点了点头,把刘丽红写的纸条递给他。
武连方老婆死了还不到一个月,但之前他老婆已经病了很多年了,俩人也很多年没有夫妻生活了,家里人给他找的几个对象他都没相中,倒是和刘丽红一见如故,俩人才刚好上没几天,他一听刘丽红病了也有点着急。
“你是丽红的闺女,你妈病的重不重啊?”
胡秋芳说道,“前两天重,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武连方这下不急了,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下了班儿就过去!”
天擦黑的时候,这人果然来医院了,提了半网兜东西,有麦乳精,还有水果和罐头。
第二天,刘丽红出院了,她住院一共花了十三块,这钱是武连方帮她出的。
武连方骑着自行车,胡秋芳坐在前面的大梁上,但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妈,咱这是要上哪?”
刘丽红在车子后座上笑了笑,说道,“去南山村啊,去你武叔叔家呀!”
胡秋芳小声说道,“干嘛不回咱们自己家?”?
刘丽红提高了音调,“回家谁照顾我,你照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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