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恨魅魔,否则也不必为了气魅魔,去做那些事。”江浅道。
“爱和恨本来就是说不清的,就像……”小八哥看了江浅一眼,想说江护法你不口口声声说要剥了妖使大人的皮,可每回也没耽误了你耗费妖力去救他。但这话若是说了,江浅肯定是要生气的,所以他忍住了。
江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将两枚灵石随手一丢,开口道:“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他话音一落,便闻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叹。
江浅回头看去,见郁辞舟手里拎了两个酒壶,正俯身捡起地上的灵石。
“江护法,你这也太糟践东西了。”郁辞舟捡起两枚灵石,笑道:“幸亏我担心你将我的灵石弄丢,特意找过来看了一眼。”
江浅看着郁辞舟,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郁辞舟会找过来。
但转念一想,这灵石是郁辞舟的,对方能顺着灵石找过来倒也不奇怪。
“状元郎今日从京郊回来之后,去平安巷找了你好几趟。”郁辞舟将手里的酒壶递给江浅一个,自己拿着另一个坐在江浅身边,开口道:“他带了几坛好酒,我做主替你收了。”
江浅拿着那酒壶没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打开尝尝。
直到郁辞舟打开自己那壶酒,浓郁的酒香飘过来,江浅才吸了吸鼻子。
江浅打开酒壶尝了一小口,这酒比那日郁辞舟买的要好喝,口感很是醇厚,看得出状元郎确实是用了心思买来的。
“大理寺的案子结了,人皇给了些赏赐,我估摸着江护法也看不上,不过还是先替你收着了。”郁辞舟道:“连同状元郎送的酒都放在平安巷宅子里了,回头你若是想起来了,随时去取便是。”
郁辞舟说着将一件东西放到了江浅手里,江浅低头一看,是一把钥匙。
小八哥目光落在那把钥匙上,心中不由暗笑,而后忽闪翅膀飞到了旁边的树上。
赠人钥匙这事在人族是有讲究的,好像是两人成家之后的一种仪式。
妖使大人虽不知是什么心思,但这举动还是挺有意思的,小八哥见状甚至忍不住脑补了许多江护法知道后会动手打人的东西。
“你收着吧。”江浅随手一扔,将钥匙扔给了小八哥。
小八哥收好钥匙,窝在树枝上好奇看着树下的两妖。
“今日你……”郁辞舟正要开口,却见江浅拿着酒壶一仰头,将那壶酒咕噜咕噜全都灌了下去,“酒不是这么喝的,上次就跟你说过……”
郁辞舟话没说完,江浅将空了的酒壶给他,将他手里的那壶酒也拿走了。
郁辞舟:……
他原想着与江浅借机喝喝酒聊聊天,没想到江护法两口闷了!
“晕吗?”郁辞舟开口问道。
江浅打了个酒嗝,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郁辞舟试探开口,道:“叫哥哥?”
江浅看着他,忽然长开了双臂。
郁辞舟吓得往后一躲,以为江浅又要朝他动手,却见江浅骤然化身成白孔雀,而后起身摇摇晃晃朝着湖边走去。江浅走到湖边抬脚在水里试了试,而后便退了回来,只来来回回在湖边打转。
小八哥怔怔看着这一幕,惊得鸟嘴半天没合拢。
谁能想到平日里优雅矜持的江护法,喝多了以后会在湖边跳舞?
“心情不好,压力太大了。”小八哥朝郁辞舟道。
郁辞舟看着湖边的江浅,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眉目间不由现出了一丝难过。
紧接着,郁辞舟骤然化身猎豹,纵身朝着湖边的江浅跃去。
小八哥看着这一幕险些吓得晕过去,暗道这是要找死吗?
“妖气,妖气!”小八哥小声提醒道。
然而黑色猎豹已经跃到了白孔雀身边,他纵身跳起将白孔雀扑倒在地,只不过那力道掌握的极好,丝毫没有伤到白孔雀。
白孔雀被黑色猎豹按在地上,抬眼茫然看着对方,目光中现出一丝茫然,竟也没恼。
黑色猎豹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孔雀,而后俯身凑近,伸出舌头在孔雀光洁的羽毛上舔了一下。
小八哥:!!!
这这这……这是他能看到的画面吗?
这豹子是不想要皮了?
兽族天生有舔舐毛发的习惯,若是舔舐自己的毛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忌讳,可舔舐别的同类毛发,便有许多讲究。
通常来说,一个兽族舔舐另一个兽族,其中会暗含着亲昵的意味。
但有的时候,这行为还有另一层暗示,那便是宣誓地位和主权。
尤其是同性之间,只有地位高的兽族才有资格舔舐别的同类毛发。
所以成年兽族之间轻易不会发生这样的行为,因为会被视为某种挑衅。
禽族虽然不讲这个,但小八哥看到这一幕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生怕郁辞舟下一刻就会血溅当场。
然而事情并没像他想象的方向发展,只见不远处,白孔雀优雅地半卧在湖边,任由黑色猎豹一下一下舔舐着自己的羽毛。而那黑色猎豹虽居高临下,却没有释放出任何威压,那神态和动作看上去没有丝毫冒犯,倒像是在舔舐一件极其珍贵的心爱之物一般。
白孔雀原本的烦躁不安,渐渐被安抚住了,窝在猎豹柔软的皮毛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黑色猎豹见状慢慢停下动作,脑袋凑近孔雀蹭了蹭,侧卧在旁边任由白孔雀依偎着。
小八哥看着这一幕,不由一脸疑惑,暗道这酒劲儿竟然这么大的吗?
果然是人族的状元郎,买酒都这么会买。
夜幕渐渐降临,湖边慢慢起了夜露。
郁辞舟化成人形,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浅抱起来,朝小八哥道:“外头露重,回平安巷吧。”
小八哥茫然点了点头,忙扑闪着翅膀落在了郁辞舟身上。
然而郁辞舟没走出几步,脚下一顿,突然不动了。
“怎么了?”小八哥不解地问道。
郁辞舟看了一眼怀里的江浅,又看了一眼小八哥,尴尬一笑,开口道:“抱……抱不动了……”他话音未落,整个人一歪,竟然就那么昏了过去。
小八哥眼疾手快化成人形将人接住,这才想起来郁辞舟此前受了重伤未愈,这么一溜折腾估计是好不容易攒的妖力又耗尽了。
小八哥十分崩溃,费劲吧啦总算将两妖连拖带拽弄回了平安巷,整只鸟累得生无可恋。
他先将江浅弄回客房安顿好,又将郁辞舟放到灵树下。
只见郁辞舟面色苍白,看上去很是虚弱。
“妖使大人,你也太虚了!”小八哥蹲在树下发愁道:“你虚成这样,来日怎么替我家江护法解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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