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会正是他们收棉花的季节,需要用车的地方也多。

所以这几趟,唐韵失落而归。

她沮丧的从一家院子里走出来,看到和自己同样碰壁的马博泽,两人一脸无奈的汇合在一颗胡杨树下。

空旷的视野远方,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原野,仿佛看不到尽头似的。

唐韵除了失落,还有点生气,她杵了下马博泽的胳膊:“说实在的,我大学,研究生时期外出作业实习,也算是去过不少的地方,但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多愚昧之人扎堆的情况。”

文物的价值不懂就算了,还屡禁不止的在违法边缘乱窜,甚至现在借个车都借不到。

一家两家不借的还能想通,她和马博泽起码问了有近十户人家了。

马博泽双手一摊:“别提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两人相互望着,就恨自己凭空变不出一辆车来。

而穆清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后,淡然的表示:“既然如此,就只能走着去了。”

闻言,马博泽与唐韵两人双双感到不可思议的看过来,满头的问号:“走……走着去?”

十多公里,还是在这种一望无际的旷野荒漠?这得走多久啊?

穆清明不以为然的给他们每人一个小背包,包里放着饮用水,还有一些充饥的干粮:“先走着,等会我会联系阿姆那边,他会从遗址折回来接我们。”

唐韵两人看着身为教授的穆清明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多余的话?

更何况,从事这一行的,还怕吃这点苦吗?

说走就走。

唐韵果断的接过小包,道谢了一声后便冲着遗址方向走去。

他们要路过一片农收的棉花地,还有一处沙柳包,在过一摊胡杨林后,就慢慢的进入沙漠腹地。

走了差不多个把小时,唐韵明显感觉疲惫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尤其是被这太阳晒的,口干舌燥,恨不得抱着一桶水喝。

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生气那些盗挖遗址的人,还很埋怨不借毛驴车给他们的人。

她撑着膝盖,趁着停下来的休息劲,气呼呼的埋怨了着:“要是能借着毛驴车,我们得省多少的事啊!借个车都不行,为什么那么小气啊 !”

穆清明看她有些难受,从口袋里掏出一粒清亮的薄荷糖,递到唐韵的面前:“个人意愿,无法强求。”

唐韵感激的拿过糖,好奇的问他。

“穆教授你难道就不生气吗?文物说挖就挖,明令禁止了还背地来?那么大片遗址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个保护方案,所谓的文管所就阿姆一个人,等我们过来了才意思意思多雇了几个巡逻员。要不是你……主动过来,还不知道这里会怎样呢!”

她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了。

更古沟这里刚发现遗址的时候就有过一次上报,但没所作为,反而让不少人都知道这片沙包下埋了不少值钱的东西,据说刚开始一个礼拜,遗址靠近村庄的东边已全部被挖空。

直到穆清明插手,然后派出他们那边的三名工作人员过来,才引起上头的重视。

穆清明和唐韵领队交谈过后,先到塔里的唐韵和马博泽,临时被领队召唤过来。

马博泽拍了拍唐韵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里偏远,对于文物价值之类的知识也不普及,有些人就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你别把自己给气坏了,等领队那边执照一下,人多起来后肯定会规范。”

穆清明见她这委屈劲,又从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一颗奶油味的糖递到她面前,眉眼微动,示意她尝尝:“风沙苦涩乏味,吃点甜的。”

唐韵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睛,总觉得他这话后面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她是个感性的人,发泄过后又重拾心情,铆足劲头和他们走起来。

大概又走了三个小时左右,阿姆带着希望的毛驴车,来到他们面前。

此时的唐韵已经累的不想说话,最后一点水都被她喝尽了,上了车后直接躺到了木板上。

阿姆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给穆清明看了下他在现场所拍下的那些照片,瞬间,穆清明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等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唐韵愣住了,她忙不迭地从毛驴车上跳下,看着已被夷为平地的现场,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穆老师。”

穆清明那边的两名工作人员走过来,一脸沉重的与之打招呼。

这一片,连沙包都看不见了,只留着数不清的大坑,深深浅浅四处遍布,沙面上,还有许许多多显而易见的装载车的轮胎痕迹。

再往前走,仔细查看,灰黄色的沙土表面,散落着各种陶瓷残片,以及随意被抛洒的壁画碎片。

她双手紧攥,一股无名的怒火扑面而来。

唐韵猛地转身,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看到穆清明没了笑容的脸。

只见他弯腰拾起被抛洒的一块碎片,难抑痛惜之情。

唐韵往他身边挪了一下,一不小心,衣兜里的那颗奶油糖,掉到了穆清明的脚边。

她低低的喊了一句:“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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