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聚会上热热闹闹,来的同学坐了两桌,简直占了饭店大堂内一半的热络。

赵卓津后来打了许多电话宁若都没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反正特别气,回来一路上都止不住的发冷,到了饭店卫寒一看她眼眶都是红的,软着声音问了两句。

不问还好,一问宁若这眼泪就嗖嗖地往下掉。

卫寒当时就着急了,问:“是不是赵卓津那小子又欺负你了,他又在外面乱搞是不是?你等着,我找他去。”

她要起身,被宁若拉住了。

宁若不让她走,也就摇着头说没事,但她哭这事大家还是看到了,都在关心,结果越多人关心宁若的情绪就越崩,没一会儿,那一片都传开了她哭的事。

段淮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宁若,他们刚好被服务员分配在旁边圆桌那儿,白夏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给你跑断腿腆着脸皮去问的底下新来实习学生,问半天才搞到消息,艺术院校啊。”

段淮垂下眼眸,轻嗯了声。

点菜的时候有朋友附过来低声说:“看那小姑娘,哭得好伤心啊。”

段淮看了眼,入目的正好是宁若哭得差点打了个嗝的样子。

那会朋友们安慰了她好一阵,这会儿宁若都算是餐厅“知名”人士了。

小姑娘本来就是素面朝天,这会泪眼婆娑,一哭那脸上跟自动上了腮红似的,眼睛也沾染了些红意,不知道揉过多少次。

能哭到打嗝,看来的确是伤到心坎里去了。

段淮收起视线,把菜单递给那人:“你点吧。”

在座的都是科室的同事,有人看出了段淮的心不在焉,笑着问:“段淮今天是咋了啊,怎么一直在出神?”

段淮回了些神:“没什么,可能最近有点累着了。”

“您这一直都是劳模的,怎么突然就累着了,不会是……”

白夏有眼力见,听着就知道话题要往哪方面转,连忙打了个转:“哎,主任,我先敬您一杯,前段时间大家都忙,您是占了主力的,我们科室没您啊,那铁定不成。”

大家都寒暄着,说着就都举起了酒杯。

段淮看了白夏一眼,后者给他递了个眼神:看,还是你哥们仗义吧。

段淮低笑了声,静坐时,视线又不自觉就往隔壁桌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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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男同学们跟辅导员正打成一片,宁若则坐在边上一个人出神静静。

卫寒突然靠过来戳了戳她的胳膊:“先别哭了若若,没了一个赵卓津,还有五十亿个男人,你看四点钟方向那桌的神颜帅哥,像不像咱们上次大剧院看到的那个?”

宁若边红着眼眶憋下哭嗝边看过去,在看到熟悉的冷淡面容时惊了下。

嘴被卫寒给捂了住:

“别声张,小心人家听到我们在偷看他了。”

宁若慢慢冷静下来。

她这会是着实没心情去管那些,耳边卫寒却一直在说话:

“你知道吗,我回去才知道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段淮,曾经首都医科大的学霸人物,神颜级帅哥,最关键就是你知道网上曾经上过一段有关他的热搜吗,就是学生校园内偷拍他讲座的照片的,后来又被网友扒出来他的人生履历,那两天网友酸的程度简直了啊。”

“二十六七,也不怎么老哈,了不起和咱们也就四五岁年龄差的。”卫寒给她打了个眼神。

宁若诧异:“嗯?”

卫寒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啧了声:“你这脑袋里怎么愣是没点和帅哥的幻想呢,要忘掉上一段恋情最快速的方法是什么,就是搞新的男人,走!”

“啊?”不等宁若说话,卫寒拉着她偷偷往旁边聚会的桌凑了过去。

都是同学,换换桌很正常的事,这桌就紧挨着段淮的那桌,拿卫寒的话来说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卫寒也是个有社交牛逼症的人,曾经在操场追着男人跑过一千米,这会儿直接哪近就坐哪儿,拽着宁若就厚着脸皮在段淮身后的位置坐下了。

这桌有同学故意问:“唷,寒哥怎么带着漂亮妹妹过来了啊,还专门找这个座,看上我了啊。”

卫寒嗬了声:“这不就是听说你专找人敬酒才过来了么,来敬我一杯?”

“这么牛?那来。”

眼见着卫寒要跟人吹水去,宁若紧张地拉了拉她胳膊。

卫寒宽慰道:“没事儿,我跟他们吹,你在这。”

她往身后打了个眼神:“近水楼台,泡帅哥。”

一时间宁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面前的酒,吸了下本来就泛着红的鼻头。

其实她知道卫寒是为了哄她高兴,就她刚才那会儿止不住眼泪一顿哭的操作把不少人给吓着,宁若也极力忍耐,偏偏她天生就是情绪来了眼泪拦都拦不住。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暗恋了那么久的男生,从头到尾抱的都是玩的心思。

她可以接受赵卓津不喜欢她,也可以接受他提出分手或是在一起,可她唯独不能接受的是连他们一开始认识都是对方故意的。

那她算什么,她喜欢的这几年又算什么?

宁若不能容忍自己的真心和情感被糟践,却又不能做到立马抽身这段长达整个大学雨季的暗恋,所以她难过,是为自己难过。

“段老师,我是科室新来的实习生小刘,未来还需要您多多指教。”

后边,有人站起身敬酒:“敬您一杯。”

听到后桌的说话声,宁若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余光瞥见她身后的身影虚站了一下,低冽的声线清晰传来:“不用客气,大家一起努力。”

宁若撑起胳膊又去想。

段淮怎么会在这。

他们好像巧合地碰到过好多次了,如果说上次是因为家里长辈的原因,那这次呢?

北京,好像没有那么小吧。

正出着神,有人喊她:“若若,你得罚酒了,我们骰子点数对应是你那儿。”

这桌已经玩疯了,大家还开始看点数来罚酒,宁若过来,就得作数。

“啊?”宁若后知后觉应了声,旁边卫寒递过来一杯红酒,说:“若若,这个没啥度数,抿一口就过。”

“好。”

其实她不会喝酒,但又想尝试尝试。

宁若端起来就要喝,结果刚入口的那一刻她就呛住了,猛地呛咳出来,又怕全呛到桌上,下意识往后转过了身,也就是那么一秒,手里的酒也直直朝下边泼了下去。

猝不及防,满场瞬间寂静。

大家都惊了。

再回神来时小姑娘也慌了,捏紧了手里杯子往回看,后头那桌已经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愣住了。

而段淮,更别说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遭受后方袭击。

小姑娘那杯酒是淋得及时,几乎全泼俩人裤腿上。

“那个,那个……”众目睽睽,宁若结巴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边的人都神情各异,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就是不敢说话。

也就了解段淮一点的科室同事,捏着筷子低下头跟人嘀咕:“完蛋了,段主任有洁癖,这小姑娘算完了。”

这可不是说的假话,以前就有个喜欢段淮三年的妹子心急找上急诊科,直接扒拉着人段淮胳膊不放,当时可好,段淮当着人女生的面,面不改色把被她碰过的白大褂脱了下来,接着去接水间洗手。

愣是拿消毒液来来回回洗了三遍,把人女生脸色都给洗绿了。

回头女生在医院外头哭了好几小时,段淮是眼皮都没动下。

据说他的处事方式也很严格,譬如他小外甥那儿就多次遭这宝贝舅舅禁制,学习要求严中之严,不能不写作业,习题容错率为0,写委屈了还不能哭。

哭了受罚更重。

拿他们科室的话来说,没见过长得这么帅又这么不解风情严格理性的男人。

这小姑娘不是一下踩了他两颗雷?

有人瞧着不对,连忙起身招呼:“哎,老段咱算了算了,一点酒而已,咱别……”

没想段淮温缓出声:“没事的。”

“额……嗯?”

就见他置若罔闻地站起身,主动伸手脱下自己身上外套,递了过去:“这衣服是干净的,要么?”

他指的是宁若身上,虽然他身上中了招,但她自己其实也没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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