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注定有人丧命的夜晚里,死了几个人的动静就犹如在涨潮的海边丢下一枚石子,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只是即将到来的更加骇人的海浪掩盖了它。

捡起自己的武器,唐璜回到战马身旁,眼前的草料已经被它吃得干干净净,现在它正精力充沛,等需要一场恶战来促进消化。

唐璜摸出一小块糖,这是骑士们和自己胯下沉默的战友提升亲密度的方式。任何生物都拒绝不了这种来自基因本能的渴求,而正巧马匹在野外是没法补充这种带甜味的糖分。

战马别过头,伸出舌头把糖卷进嘴里,砸吧砸吧嘴,咽了。

它看向自己的主人,眼神说着还想要更多。

“没了。”唐璜无奈笑着摊开手让战马看,“但你要是把我们带出去了,我就想办法再给你弄一点过来。”

仿佛是听懂了唐璜的话语,战马居然自己用头拱了拱罩袍,示意唐璜给它套上。

“真棒,老伙计。”

安抚好战马,唐璜打开房屋的门,再把两个小矮子朋友一边一个扛起来放在马背上。

瑞娜坐在最前面,唐璜让她抱紧马脖子。跨上战马,还没来得及坐稳,唐璜先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但他靠咬住舌头勉强让自己没有失去意识。

“你们两个待会都闭上眼睛,等我让你们睁开眼的时候再睁开。我向你们保证这会很快,瞧瞧这家伙的身体多结实,我们马上就会安全了。”

“可是,唐璜......”

“没什么可是了。”黎明骑士难得拿出成年男子对孩子的威严,把这个不听话的侍从脑袋摁进怀里,“还有记得叫我大团长。”

村庄已经不安全了,他没法再召集起来民兵一起作战,所以留在村庄里面只能是死。

他要突围。

他一直知道村庄不远的地方一定还有自己人在游荡,并且人数不少,但他们绝不会轻易出动,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全自身好为接下来的破坏行动出力,这些人只会在村庄最危急的时候出击。

因为芬顿绝对不会对瑞娜的价值视而不见,哦对,还得加上一个自己,自己要求独自留守的时候也算是给芬顿耍了个小心眼儿。

但是现在那些留守的同僚并不知道村庄里面发生的剧变,如果等到他们发现自己这里的情况,那他们赶来的时间点或许还正好,正好给自己收尸。

只要能够与他们汇合,那自己等人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但问题在于,从村庄突破外围的蛇教徒,再到与同僚接触。

中间的这段距离他只能靠自己。

孤立无援。

寂静的村庄里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偶尔还有人大着胆子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些人最终都只看见了一阵风从面前刮过。

唐璜的战马可是正正经经骑士团里优中选优培育出来的,平常唐璜一直都让它压着步子好配合其他人行进的速度,可这就像是要求一个舞蹈大师穿着一双烤得通红的铁靴起舞,这匹战马平常不知道忍受着多大的委屈。

现在他终于解开了坐骑的束缚,让它没有任何顾忌地驰骋起来。

此时此刻坐骑根本就不是跑得太快,而是它飞得太低。

哪怕身上载着三个人,它仍然无惧于面前的一切,于急速冲刺的情况下,它二次提速。

澎湃有力的心脏就像是引擎在轰鸣。

唐璜轻轻勒起缰绳,坐骑顿时腾空而起轻松翻越村民之前建立的简易工事。

然而,在落地之后坐骑不仅没有减缓速度,它反而还在不断提高速度,它还能跑到更快!

距离蛇教徒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足够坐骑把它的速度提升到极致,只要让它彻底飞奔起来,仅凭这群蛇教武士的马匹绝无可能追上它。

但显然蛇教武士不肯能轻易给他这个机会,最先察觉到从村庄方向传来异动的蛇教武士已经整装待发,实际上从村庄燃烧起火焰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行动。

从左边两边各自出现了十多骑前来拦截唐璜的骑兵。

“靠近了再放箭!不要伤到他前面的两个人,那是我们要带回去的目标。”

命令在骑兵中相互传递,原本已经瞄准了唐璜的弓弩纷纷放了回去,他们的训练并不足以保证他们在马匹上精准射击,他们所谓的骑射往往都是依靠巨量的弩矢掩盖精确度上的不足。

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格外短小的,只能在规格最小的手弩上安装的弩矢划破夜色,左右两方各自领头的蛇教武士顿时仰面倒地,即便没有当即身死,他们也将被身后的马匹不断践踏,那是比死亡还恐怖的刑罚。

两队骑兵同时失去了带队的首领,不过在短暂的慌乱后,他们还是勉强维持住了阵型。

毕竟对方再怎么生猛也只是一个人罢了,而且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远程打击的手段,这就意味着他们能够安然无恙地冲到他身边,用绳索套住他把他直接从马背上拖下来,或者直接用骑枪弯刀把他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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