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老者和颜悦色:“这就对了,其实也不是谁逼你,主要是对佛爷的孝心为上,明年你就辛苦一点,这辈子受一点累,以后佛爷会让你一家苦尽甘来的。”
胡老柱挤出个笑容,慈祥老者心满意足拿了契约,拍拍屁股起身,全程都没有多看李无眠一眼。
在他的眼里,不过是隔壁村来找茬的,完全不需要过多注目。
李无眠却抢过契约,众人面色大变,他盯着胡老柱:“你是不是傻,为了点香火钱借高利贷!”
胡老柱伸手来抢:“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难处。”
李无眠怒极反笑,便将契约撕成碎片。
严厉老者耻笑道:“老五,你啊,就是太讲道理了,有个时候讲道理是好事,但有些人,你不能和他讲道理。”
“你这小伙,逼得我老头子不讲道理是吧?”慈祥老者面上青红交加,大手一挥,青壮蜂拥而来。
李无眠面色一厉,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他很难相信,这是明教治下会发生的事情。
“谁敢动手!”宁建木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
村中的青壮便如同施了定身法,两位老者也童孔勐缩,这是白虎军的身份信物。
李无眠摇了摇头:“去把你们村里主事的叫来,还有那一批和尚,我来看看你们这里烂成什么样子了。”
两个老东西目光闪烁,心里莫名有一些大胆的想法。
宁建木收回令牌,斜眼一瞥,冷笑不止。
“还不快去!”
一众青壮身如糠筛,宁建木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气势岂是他们能比?
两个老东西一个哆嗦,也乖乖下去了。
“大,大人。”
“你看我这个样子,能不能主持公道?”李无眠似笑非笑。
“我也不知道。”胡老柱沉郁下去。
李无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痛!
太痛了!
太操蛋了!
老百姓实在太好欺负了!
他眼角余光,胡老柱的老婆扒着门边偷偷观察,下面还有个脏兮兮的小脑袋。
他唇角微扬,走了过去,胡老柱紧张起来,却见他在小女儿面前蹲下。
“冷不冷啊,大冬天穿这点衣服。”
小女儿眼神怯怯,她衣不蔽体,脸蛋冻得红彤彤的,两只明明瘦弱的手生满了冻疮,涨得特别肥大,好像佛手。
李无眠又想笑又想哭,神州广大,又有多少孩子挨饿受冻,明教治下都是如此,别的地方又该何其艰难。
真是个糟糕的世界,改良主义行得通吗?
某些人无穷无尽的欲壑,能温柔的将之抹平吗?
他脱下外衣,披在小女儿的身上,这个动作竟然让她有些害怕。
李无眠摸了摸她的脑袋:“暖和吗?”
“很,很暖和。”
李无眠哈哈大笑,胡老柱和老婆的放下心来,他走了回来:“接下来,我问,你说,好吗?”
胡老柱沉默点头,李无眠道:“柏山寺的和尚,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是好还是坏?”
“我也不知道,反正每年来一次,应该是好的吧。”
“神佛不止这一个吧?”
“可不是,过年这段时间,要供奉的神佛特别的多,灶王爷、龙王爷、佛爷、三清爷,都嗷嗷的伸手要钱。”
李无眠乐道:“但你给了钱,是谁来收呢?总不会这些爷显灵来收吧?”
胡老柱也轻松了一点:“这个不用我操心,村里有人会收的。”
“别的村呢?”
胡老柱想了想道:“情况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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