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天气晴好,冬天里少见的一抹淡淡的阳光,透过高楼,树叶,青砖瓦片,传递至人的身上,然而,这种阳光,却是没有丝毫暖意的,只是空有光芒罢了。
一股温热之气从茶盏扑面而来,萦绕在鼻尖,眼眸,连同把那温热吸入肺里,仿佛吃了鲜花一样,隐隐有着淡淡的茶香,
“她今天都干什么了,”慕然沉着眸,用手扇着茶上的热气,平静的问着,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心无杂念的模样,
于越一大早就出去打探消息去了,与其说是打探消息,还不如说是跟踪,他这主子见不得人,也不能这么说,简单来说,就是怕见到苏苏小姐,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还好他轻功卓绝,没有被那些侍卫发现踪迹,要不然,这偷窥之罪,就够他受的,
只见他身子微倾,突然眉头茫然,似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说,眼底也变得小心翼翼的,
“说,”慕然抬眸便是一记狠厉给他,似是觉得眼前这人越发不济,连打探行踪这样的事情,都没办妥是吧!
于越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迟疑且磨磨唧唧道:“那属下可真说了,等下不要把气撒在属下身上就行,”
“废话真多,”只见他眉头一拧,稍有些不悦,
“其实苏苏小姐这一早上也没干什么,就只是去了大殿烧香祈福,只不过,后来辰阳世子来了,此时苏苏小姐正陪他用斋饭呢?”说完,他身子不自觉的往门边移了移,畏畏缩缩的,动作极其猥琐,
果然,慕然脸色凝重,随即低下头去,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故作一脸的毫不在意:“那又如何,”
“您不吃醋,”于越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似是不可置信,
“我为何要吃醋,他们本就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本殿才不做这拆人姻缘之事,”他眉色淡淡,看起来是挺义正言辞,殊不知,内心深处强烈的不适瞒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
“那您昨晚的行为和刚才的行为不是自相矛盾吗?”于越探头出来,小心翼翼的问着,笑意纯良无害,
“于侍卫,难道本殿吩咐你做的事,都要事无巨细的跟你说明缘由吗?”慕然眯着眼睛,说话倒是不急不缓的,但眼底狭长的冰冷隐隐可见,
于越低头道:“属下不敢,”
不过,他思索一番,酝酿说辞,还是决定一吐为快:“主,主子,属下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见他动作迟缓,神态犹豫,慕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堂堂一个大男子,怎么学起女子扭捏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支支吾吾的,他乏味道:“快说,说完就滚,”
于越先看他一眼,眼底充斥着一些玩味,沉眸道:“主子,你是不是喜欢苏苏小姐?”
闻言,拿着茶杯的手轻微一颤,但他却不恼,反倒跟他搭话,语气平淡:“何以见得,”
“您不信神佛,却去了许愿池,至于缘由,就不是无聊那么简单了,也许你早就料到在那里可以见到苏苏小姐,而且我们明明今天是要回城的,您硬说您与佛有缘,想再多待几天,”
于越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其实他从昨天晚上就想问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说出来,到是轻松了不少,他也见不得他家主子为情所困,
“废话怎么那么多,”大概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他的神色微有不适,感觉整个人都沉重起来了,
见他神色不悦,于越一副懂了的表情,双手举起来,假笑道:“我懂,我懂,属下马上就滚,”
说完,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了人影,像是脚踩风火轮般,逃命去了,
梅花树下,青砖旁,有一处歇息喝茶的石桌,上面放着几碟点心,还有一壶茶具,桌侧另一角放着几枝梅花,衬托着别样雅致。
“这点心可是我从你最喜欢的那家铺子买来的,这次我挑了其他味道的,你且尝尝,好不好吃,”他把一盘桂花糕放在她的眼前,满眼尽是柔情,好像从遇见她开始,他的人生才隐有一丝别样的色彩,
林苏儿扫了眼面前琳琅满目的各种点心,随意拿起其中一块,细嚼慢咽的吃着,一时竟觉得食不知味,
“味道如何,”他端详着她的表情,语气轻柔,神色温柔,
“挺,挺好吃的,”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实则却未尝出是何味道,
“你啊!就是个小馋猫,”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一脸的宠溺,仿佛乐在其中。
林苏儿笑了笑,却不作辩解,抬眸甜甜问道:“启辰哥哥怎么来了,不会是专程来看苏苏,过得凄惨不凄惨吧!”
她总有一些想入非非的本事,明明是个感天动地的行径,到她的口中到变成一些捉弄人的恶趣味了,
“我要是来看你笑话的,就不必带那么多的点心了,”对她,他总是很有耐心,知她是开玩笑,他也愿意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仿佛只要她能开心,他做什么也没关系,
“哈哈,也是,”林苏儿心底的阴霾瞬间清除了不少,眉目隐有些光彩,
段启辰看了眼头顶的梅花,眼眸深邃的看向她,眼底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久远记忆复苏的时刻,只能他目光涣散,好像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
他嘴唇轻启,语气绵长而悠远:“记得小时候,你总爱爬到梅花树上,偷偷躲避你母亲的责罚,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你母亲还是发现了你,并下令砍了那棵梅树,你哭了整整三天三夜,连你母亲也被你吓坏了,过后也是后悔不已,”
闻言,林苏儿笑了笑,这件事情,她也是记忆犹新的,那毕竟是她最喜欢的梅树,
他看了眼案上的树枝梅花,眉宇之间满是无奈,轻笑道:“你这随手乱摘花的毛病还是没改,”
“你的记性还是一样的差,我不是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吗?把它最美的一刻摘下,才算是对得起它,”
她说话做事,一向有她信奉的理由,尽管这些与旁人皆不同,她也是丝毫不改,并以此为傲。
“你啊!脑袋总是装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低沉一笑,眼底却没有责怪的意味,仿佛是深有体会,早已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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