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啥?”
“汀汀你在瞎说什么?”
“哎,就是觉得医院她住不习惯,可能休息不好。我正好上一部戏也杀青了,接下来一两周都没有大的通告,可以和她住一起照顾。我留了谢医生的联系方式,有啥问题麻烦人家来一趟就行。”
“可是……”
“啊,这……”
庄婉葶和夏鹤是坚决站在了反对面。
没想到夏东临竟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走过来,郑重地问了一遍冬葵:“你确定你要回去?”
冬葵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朱岚汀第一次注意到,原来夏东临的虹膜也是比寻常人大了小半圈,黑亮黑亮的,只不过平日里处在上位气场太强,又总是皱着眉头,让人很难发现罢了。而此时此刻,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女的眉眼,实在是太像了。
“嗯。”冬葵只回答了一个字。
“那行。”夏东临点头道。
“爸!”
“东临!”
夏鹤和庄婉葶还在反对着,但显然,夏东临拍了板,事情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冬葵后头一排排的担忧目光中,被朱岚汀扶着上了车。一碰到座椅,她整个人就卸了力,瘫软在了靠背上。
“难受的话就睡一会儿吧。”朱岚汀轻声说着,生怕声音大点,就会刺激到冬葵。
冬葵却摇了摇头。
朱岚汀没再坚持,像护着颗易碎夜光珠似的,护着冬葵的心情。
“谢谢。”
“嗯?”朱岚汀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谢谢。”
“……嗯。”平时伶牙俐齿的朱岚汀,偏偏到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这是老毛病。”冬葵却强提着精神,解释了起来,“不是感冒,过两天就能好。”
“……老毛病?”
“嗯。我有专门的特效药,静脉注射的,自己在家里就可以用。”
“啊……”一种名为“偷看别人的隐私、吓脑补了一通、然后被人发现了”的窘迫感涌了上来,弄得朱岚汀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好意思。”
“嗯?”冬葵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我……”朱岚汀咬咬牙,心一横,厚着脸皮,豁出去了,“我那天看到了你的药以为是什么非法的东西所以找人调查了你。”急得一口气说完,连标点符号都没带,“实在对不起!”
尴尬,在小小的车内空间蔓延。
半晌,“噗。”
“别笑啊。”朱岚汀哭丧着脸,“坦白这事儿,我可是把毕生的勇气都用尽了。”
“我知道。”苍白的面色,挂上了脆弱的笑容,像昙花一样夺目。
“……哈?”
“我认识上官钧。”语出惊人。
“……”上官钧你这两边通吃的奸商给姐姐我等着!
“他没透露你的身份,是我猜到的。”
“……对不起。”
“没关系。”
“那……”反正已经社死到这地步了,朱岚汀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将心里的疑惑全部解决,“我能问你一件私事吗?我知道这很冒犯,但我不弄清楚就容易乱猜……”
“岚姐是想问我和左丘家的关系?”冬葵稍微换了个坐姿,虽然不管怎么坐,那布满全身的疼痛都不会消失。
“嗯。”朱岚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要不是因为这车是自动驾驶的,就已经违反交规了。
“左丘老师……我是指左丘宏教授的女儿,左丘婉,领养过我。”
朱岚汀:“啊,所以你以前姓‘左丘’?”
“对。”
“那为什么后来……”
“因为老师要结婚了。带着个孩子,就算是领养的,也不太好。我那时候正好已经被皇大录取,就干脆搬了出来,找左丘教授帮忙,换了户口,改了名字。”
说出口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可其中的冷暖与心酸坎坷,却只有饮水人自知。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为了养母的家庭幸福,在养母父亲的帮助下改名改户口,这怎么看,都不会是单纯的“自愿”。
——“偶像?不,我恨他。”
有那么一瞬间,朱岚汀觉得,初识之时冬葵说过的这句话,只怕是真的。
还有,自己当初是怎么从“冬葵曾姓左丘”就脑补到了“夏东临给会织绿帽子”上的!思想也太污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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