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系统断线后,她平铺直叙地说:“啊呀,我突然想起来了,油头男是我后妈安排的前未婚夫。”
“……”
霍聿言就看着她装。
他心里一清二楚,估计沈云棠是去跟她的第一人格问话去了,看这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了。
就她这演技,也就骗骗他了。
他顿了下,才问道:“你和你后妈……关系不好?”
沈云棠:“你是从这个未婚夫身上看出我和她关系好的吗?”
霍聿言:“……”
……的确,正常人怎么会同意这种婚约。何况那位前未婚夫还不是深藏不露具有欺骗性的神经病,他把“我是神经病”都刻在发际线上了。
所以当初沈云棠和他谈结婚的时候,除了远离家庭,有足够的钱之外,什么条件也没提。
霍聿言已经可以脑补出她以前的日子了。
他不太明显地轻叹了口气。
目光这么顺着低下来,他看见了地上四仰八叉的两只兔子拖鞋。
霍聿言停了停,把拖鞋放到她面前:“穿鞋,我们谈谈花园的事。”
沈云棠皱起漂亮的眉,十分嫌弃并往后缩了缩。
“不要,扔过那个油头男了。”
霍聿言默了半秒,“那我让人拿双新鞋下来?”
沈云棠这才勉强点头。
霍聿言吐出一口气,起了身。
等他起身之后,才发现沈云棠仍然一直仰头盯着自己。
他顿了下,不太明白,“怎么了?”
“你居然不扶我?”沈云棠质问他,眼睛里又有开始蓄泪的趋势。
“……扶扶扶!”
霍聿言认命地伸手,沈云棠这才理直气壮地把手搭在了他手臂上,抱着他被搀了起来。
然后一踮脚踩在了他鞋上。
她并不算太高,踩着他的鞋头顶也才顶着他鼻尖。
霍聿言浑身跳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握住她的手臂道:“沈云棠!”
这人就没有跟他客气的打算!
然而,霍聿言哪里有色厉内荏的机会。
他这一下又被沈云棠抓住了盲点,抬起头质问他:“他都叫我棠棠你叫我沈云棠?”
这个角度他完全没想到,霍聿言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孽。
他拿出毕生的修养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息事宁人,强忍着别扭,咬着牙小声地改了这个做作的称呼:“……棠棠。”
叫完他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样总该满意了吧。
沈云棠蓦地冷笑了一下,“你也配?”
霍聿言:“……”
……
霍溪淮醒得很早,但他一向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存在感极低。
今天他依旧如往常一般早起,翻开化学竞赛手册开始复算习题。
整洁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写了计算方式,字迹工整而稚嫩,都是他十五岁的时候写下的。
现在考题已经更新换代了,他的资料和时代脱节。
但他依然固执地用这套手册不停地复算、审核,一遍又一遍。
直到倒背如流。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没有去上学了。
他的心理出现了巨大问题,在家里那对极品的影响下愈演愈烈,直到滴水未进,躺在床上试图自.杀,被送进了医院。
其他亲属才意识到他真的病了,不能继续待在那个一团烂泥的家里了。
但老一辈的依然记着那些年的矛盾,谁都不愿意天天看着他,于是把他送到了霍聿言这里。
还好有霍聿言可以收留他。
霍溪淮其实很知足。
能够有个地方待下去就好,他不奢求更多。
所以前世他一直忍受沈云棠的磋磨,一声不吭,等到霍聿言发现时,已经为时晚矣。
霍溪淮握紧了笔。
他不会了。
沉默是懦弱,不是善良。
他会保护好自己,也不会让哥哥被伤害。
霍溪淮正在沙沙地写着计算,突然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道巨大的声音:“沈云棠!”
他的笔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
哥哥回来了?
沈云棠又在干什么?
霍溪淮心头一紧,当即放下笔,起身穿上外套,拉开门飞奔出去。
他飞快地跑下旋梯,心跳得无比剧烈,害怕自己将会看到的剑拔弩张的场面。
霍溪淮跑到最后一个拐角,探出上半身去,“哥哥!——”
话音未落。
楼下的两人同时仰起了头来。
他们正抱在一起,一个眼中含泪,眼眶发红,十分委屈可怜。
一个无可奈何,正在哄她。
确实很“剑拔弩张”。
霍溪淮:“……”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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