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可能孟钊抓人真有理由,但杨宜君不用脑子也能猜出来,能让孟钊这样身份的人不顾得罪人也连夜抓人,还亲自监督,‘赵淼’不可能是犯了欺男霸女、杀人越货的罪过。哪怕真有罪,也是权力顶端的那些人在摆弄些什么。

而那些事,是与非是不能用善恶定论的!

这种情况下,杨宜君才懒得管呢!之所以帮‘赵淼’,还真就是厌恶孟钊。

平儿叹气,不一会儿就拿了一身新衣来:“这原是娘子答应为二公子做的,缝了几针又不耐烦放下了,奴婢想着离开益州前娘子总得给二公子表表心意,便接着做了。昨日才收针,也是巧了,正合今日用。”

杨宜君的二哥杨盎在外祖父周革这里读书,为了表表做妹妹的心,杨宜君本想给他做一身衣裳。然而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她可以每日用功读书,却不代表她可以像时下女子一样勤做女红。

高溶换了一身衣物,从内室出来时,杨宜君正坐在书桌前读书。平时她晚间是不读书的,而是早早躺下追剧。但今天遇到事儿了,往常的习惯被打断了,她也没办法。

高溶坐在她对面,想了想,道:“明日官道上也许还会有人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躲过今晚的风头之后,明日便是真有人在官道上设卡查人,他也没什么担心的——只要不被逼到死角,他向来是什么都不怕的。

只是普通的危险的话,那就是他的日常。他会因此保持一点儿紧张感,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灵活,身体更敏捷,至于别的,那是没有的。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明日我送赵公子离开就是了。”杨宜君放下手中书卷:“赵公子与其担心,还不如早早休息,养精蓄锐——今晚要委屈赵公子了,只能在外间休息了。”

杨宜君和平儿、晴雯睡在里间,高溶则是伏在书案上睡了半晚。一开始还有些睡不着,后半夜才慢慢睡着,他戒心重,饶是如此也睡不沉。

翌日清晨,天不亮时宜君便醒了,推醒了平儿后,又趿拉着纱鞋走到外间。她的脚步声让本就睡眠浅的高溶一下醒来了,高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活动起有些麻的手臂。

杨宜君指了指外面:“赵公子身手极好,昨日就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宅中,想必此时翻出去也不难——平儿会告诉公子我乘坐的马车是哪一辆,公子去车马房那边寻到了,藏进去就是了。”

这对于高溶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平儿说了杨宜君要乘坐的马车的特征,高溶听了一遍后就出去了。他从出门,到翻出院子,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如果不是杨宜君看着他的人离开的,甚至不知道院子里有个人翻墙出去了。

用过早饭之后,仆婢们将行李装车,主子们则各自上车上轿——本来应该是杨宜君和周婉同乘一车的,但周婉受不得马车的颠簸,一坐就晕!所以出城时就坐的轿子,如今回城也坐轿。这在今天,倒是给了杨宜君很大的方便。

杨宜君上车之后果然见到高溶已经在车内了,两人互相点头,但因为车外赶车的车夫,都没有说话。

杨宜君指了指车中座位下面——马车中的座位大多是箱型的,这样外面可以坐人,里面可以储物,对于某些人来说更方便。但杨宜君的行李有专门的行李车,根本不用装在这里,所以这里的坐箱其实是空的。

‘能藏吗?’宜君做了个口型。

高溶估量了坐箱的大小,思考了一下,然后才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仆婢们检点东西等工作都做完后,晴雯也上了这辆车,宜君他们一行才动身。

而随着一辆辆车马组成的队伍动起来,外面动静不小,杨宜君这才与高溶低声交谈起来。

高溶像是看着某个有趣又稀有的小东西一样看着宜君,有些好奇:“真没想到小娘子这般有胆识,也没想到小娘子会这般助我...真正说来,在下与小娘子也只是萍水相逢。”

杨宜君没有美化自己的意思,摆摆手:“公子不必多谢,小女虽也有襄助公子之意,但更多不是为了公子——非要说的话,是那位好厉害的安东将军得罪小女了。别的什么都不好说,只要他不如意,我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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