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庵中香火甚旺,茶水烧个不停,江柔却没福气坐在锅灶前暖和的烧火,不是出去送茶水,就是去打水,一天下来腿都要跑断。
天色落黑,庵中也终于不再忙碌,江柔随着众师傅姑子用过清淡的晚饭,在香殿中跪经半个时辰后,终于可以回去休息。
小屋中,四个姑娘,江柔年纪最小,又是新来的,自然就是旁人眼里的软柿子,随意可捏。
昏黄的烛光下,江柔看着脚边的木盆,听着那姑娘命令道:“你去,打盆热水来给我洗脚。”
江柔抬眸看,林芳云十四五岁的年纪,肤色不是很白,说话间一股自以为是的霸道感觉,但她心情本来就好不到哪里去,遂将木盆踢开,道了句:“你自己没长手吗?”
“呵呵……”身旁传来的耻笑声,令林芳云难堪,她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不怕她,但她在这里时间久,平日里更霸道惯了,自然不会就这么被打了脸,遂冷哼一声端起一碗茶泼到了江柔的铺位上后,又拎起了茶壶,威胁一笑:“你去不去?”
灰色的棉布被子,湿了一大片,暗暗的压在江柔心上,她默然的握了握拳,眸光深深的看了林芳云一眼,弯腰捡起木盆转身走出了屋子。
“厉害啊芳云,她还真去了!”
“嘁,一个小丫头,我还治不了她?住在我这屋子里,还敢不听我的,这回就叫她明白,这屋里谁是老大!”
身后传来的笑声,渐渐模糊不清,江柔走在青石小道上,寒风如刀吹着她的脸,仿佛将少女清丽的面庞覆上了一层寒霜。
不多时,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林芳云看着端水回来的江柔,得意笑道:“放到我脚下来。”
江柔端着水盆到她身前,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看着对面的林芳云,一双眼沉静的厉害,无声之间顷刻将那盆水冲着林芳云的脸就泼了过去!
“啊!”几声惊叫顿响过后,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另两个姑娘站在一旁,看着已经是落汤鸡的林芳云,和她身后湿透的床被,满眼都是惊诧,这小丫头疯了!
木盆被江柔扔在地上,她就站在林芳云面前,看着她漠然道:“别以为我年纪小你就可以欺负我,我不吃这一套。”
总是被人欺负的憋屈日子,她早过够了,如今更是都被抛弃在这儿,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冰冷的水,令林芳云冷的发抖,可更多是被气的,她死死咬着牙,抬手抹去脸上的水迹,瞬间起身便扑向江柔:“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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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着药柜的屋里,江柔坐在长凳上,周身漂浮着的淡淡药香,令她低迷了多日的神思,浮动了些。
脸上好几条见血的抓痕,头发更是乱的枯草一般,心水师傅拿了药过来轻轻的给她抹,边叹道:“你明知打不过她,何不忍忍呢?如今脸上伤成这样,留疤了怎么办?”
江柔眼神空洞的木然一笑:“无所谓。”
反正也没人在乎……但她,不想再受欺负了,忍气吞声,她以后再也不要。
上完药,心水师傅让她回去,可江柔不想回,她喜欢药香的味道,想多待一会儿,便帮着心水师傅整理药材。
心水师傅惊讶她懂药材,心里对她的喜欢也多了些,允许她以后没事的时候,过来帮她整理。
夜越深了,江柔只得回去,进了屋中,湿掉的床铺也已经换了新的,林芳云正坐在床头擦头发,目光恨恨的看着她:“死丫头,这事儿没完!”
害得她被木心师傅罚了半个月的清扫各殿香灰,如今香火正旺,那些香灰不知积了多少,要多少筐才能清理干净,她都快气死了!
江柔不理她,似乎没听见她说的话,只是低头脱鞋,爬上床闭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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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晨间在饭厅用饭时,江柔端着粥碗正找座,脚底忽然被绊了一下,她瞬间摔在地上。
手里的粥碗碎裂,白粥落了满地,窝头更是滚出去好远,好在冬日里穿的厚,身上摔得不是很疼。
她爬起来回头去看,林芳云一笑走过,满眼都是讽刺。
江柔看着她背影,双唇紧抿,眼神越加阴霾,甩掉手上粘糊的米粥后,迅速的将地面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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