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玄不以为然:“同为炎黄苗裔,为留在北方保寿胡虏欺压奴役的同胞们出一把力,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几人还是有些迟疑。
李长青这话虽然不是没有道理,
但这世上的很多事可不是有理就能讲得通的。
别忘了他们除了是炎黄苗裔之外,还是大胤之臣呢。
哪怕他们都是行伍出身,在正治这方面并不精通,
却知道这么做乃是极为犯忌的事,
一个不小心叛国谋反的帽子就有可能扣在他们的头上,
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怎么,几位老哥不敢?”
李玄轻笑着拿话激道,
“如果不敢的话,那诸位就耐心等着皇宫里那位什么时候良心发现,改弦更张下诏北伐吧。
也别提什么联络北地义军的事了。
就算你们还对皇宫里的那位有信心,北地的豪杰们可不会像几位老哥一样。
毕竟当初北伐所发生的的事大家都还历历在目,
别说那些北地的豪杰,就算是中原的普通百姓也早已经对朝廷失去了信任。
如果几位老哥还想扯着朝廷的大旗去联络这件事,
我劝还是省省吧,免得白费功夫。”
吴晋卿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有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因为李长青这话虽然不中听,却恰恰戳穿了他们最担心的事。
当初北伐之时,朝廷采取岳翼连结河朔的战略,
北地百姓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北地豪杰们也纷纷响应朝廷号召揭竿而起,
跟王师内外呼应一起同靳人斗,为北伐的一系列胜利贡献了极大的力量。
可以说当初靳军之败,
起码有一半是败在这些不甘奴役的北地生民的身上。
然而也正因如此,
在北伐的大好局面因天禄帝强令岳翼班师而功亏一篑,
中原故土得而复失之后。
北地的豪杰百姓们也都遭受了靳人的残酷报复,伤亡之多,损失之重,
几乎不亚于又来了一遍延康之耻。
这种近乎于背叛的行为和随之而来的惨痛后果也让朝廷在北地的信用近乎破产。
本来还朝思暮想苦盼王师的北地百姓从那以后就跟朝廷彻底离心,
朝廷对北地故土的影响力也随之降到了最低点。
这世间之事从来都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爱的越深也就伤的越痛。
现在看来,
当初北伐的失败对北地民心的伤害恐怕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重。
纵然已经过去了十年,这道伤痕依旧还没有愈合。
“也罢,反正咱们推动北伐光复,也是要被上面所忌的,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更干脆一点。”
这时老王爷韩世功猛地大手一拍桌案,霍然而起:“就像长青老弟说的,全指望朝廷和咱们那位皇上,北伐还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成,多一手准备也多一条路。”
考虑到朝廷和他们那位皇帝的一贯风格,韩世功彻底被说动了。
毕竟当初北伐失败最受打击的除了已经亡故的岳武穆就属他了。
不但壮志未酬,袍泽冤死,连他自己也不得不被迫退出军中。
从手握数十万大军,名震天下令敌人胆丧的绝世名将变成了一个只能退归林泉,混吃等死的老废物,
这种失落和憋屈谁受谁知道。
而且他如今年岁已经不小,满打满算也已经没多少年好活,再不抓点紧,只怕这辈子都别想看到王师北定之日了。
“世功兄——”
“王爷您——”
吴晋卿等人都不由得惊讶地看向韩世功,那意思:这么犯忌讳的事,你真不多考虑考虑?
然而韩世功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再犹豫:
“这样,这件事晋卿老弟你们几个就先不要插手,交给老夫好了。以后有了什么进展,老夫自会通知你们。”
“世功兄你这叫什么话!”
“就是,韩老哥你把咱们都当成什么人了?”
吴晋卿等人顿时不满了,
韩王的意思他们自然明白,这是要一人独担风险。
就算消息泄露,被朝廷怪罪,也都是他一个人的事,不会牵连到他们的身上。
但这样将他们置于何地?
他们是那种把风险都交给同袍,自己平安就万事大吉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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