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薛氏的心腹周妈妈,她快步走到薛氏跟前,低声说了一句。

薛氏轻皱了一下眉,问道:“她听清楚了?”

周妈妈点头:“确认了好几遍的。”

薛氏点点头道:“你先下去。”

周妈妈离开后,屋中又只剩下父女三人。

戚国公显得有些烦躁:“不用多说,年后就让白芷入谢府,就这么定了。”

薛氏厉声道:“绝对不行。”

戚国公拧眉道:“你若没有更好的法子,就别胡搅蛮缠耽误正事!”

薛氏看了一眼女儿,眉眼间染上一层郁色:“我刚刚还真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

戚白玉陡然抬头看向母亲。

薛氏缓缓开口道:“我今儿一直派人留意谢尘在府里的动向,正巧刘二家的在园子剪枝的时候,撞见了谢尘和他那个随从,听到了他们说话。”

戚国公疑惑道:“你还派人去跟着他了,听到什么了?”

薛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异样,声音有些低:“她听到谢尘身边的那个随从说,三房的那个庶女叫白歌的,长得有些像云莺那丫头。”

“什么?”戚白玉陡然站起身,衣袖将桌上的茶杯带倒在地上,碎成一片。

她却全没在意,仔细回忆起那个三房淑女的长相,却发现脑海内一片模糊。

自三房的人回京,她就没见过几次,就算见了也不曾正眼打量过,此时竟有些想不起来,那三房的庶女长什么模样。

半晌后,她蹙眉道:“便是与那个贱婢长得像又如何——。”

话到一般,她忽然转头,看向自己母亲,声音略显尖锐:“娘的意思是说那个庶女——”

薛氏脸色发沉点了点头。

戚国公皱眉不耐道:“你们母女俩这在打什么哑谜呢?”

薛氏瞥他一言道:“明日你把你三弟找来吧,他不是一直想在丁忧后补一个京城的缺么?”

戚国公看着自己的妻子,眉头蹙的更紧,默然不语。

·

白歌此时正坐在嫡母宁氏的院子里吃晚饭。

她脑中想着宁氏为什么会忽然叫她来吃饭,心里有些打鼓,虽然以她对红杏的了解,应该不会向宁氏泄露什么,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宁氏膝下无子,戚三爷三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妾室所出,宁氏也从没特意要将哪个妾室的孩子抱到自己屋里养,她性情有些冷淡,但对家里几个孩子向来一视同仁。

虽说算不上多慈爱关怀,但生活上各方面也从来没差过。

尤其在对子女品性上的教养,颇为严格,白歌小时候也曾因犯错被宁氏狠狠责罚过,也正因此,苏姨娘十分不愿意将轩哥儿交给宁氏教养。

白歌悬着一颗心和嫡母吃完了饭,脑子里也已经把万一被宁氏发现那封信之后的应对方法过了七八遍,等着丫鬟们都捡完了桌,重新上了茶,宁氏才开口。

“前几日裴家遣人来信,说是想等春闱放榜后就来府上给裴桓提亲。”

白歌心中一定,忽然想起下午时候苏氏和她谈起裴家要来提亲的事。

宁氏原来是为了这事找她。

宁氏神情平静的看着她,问道:“这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白歌抿了抿唇,没说话,脑海中却回忆起了和裴桓的相识。

她九岁那年,宁氏为了家里几个孩子的学业,特意请了淮安府有名的邹夫子来给戚家教书。

邹夫子提出了一个条件,他若是来戚家教书,便要把他的得意弟子也带上,称他那弟子是个不世出的经世之才,万不能耽误了,宁氏自然不会拒绝这小小的请求,裴桓就这样来到了戚家读书。

彼时裴桓十二岁,清秀俊俏的像个小姑娘,却是远近闻名的少年天才,教过他的夫子都夸赞他有文曲星之相。

于是,她在学堂跟邹夫子念了三年书,也就和裴桓做了三年的同窗。

十二岁时,她的年纪不好再去学堂和男子一起读书,两人便很少再见面,却还会有书信往来,讨论的也多是诗词棋谱一类,她常觉得裴桓与她便如书中所说的知己一般。

直至去年裴桓府试拿了头名,成了解元,第二日便递了封信给她,信中自然说待春闱殿试之后,他就要上门提亲。

白歌当时被吓了一跳,却又在回过神来后,没来由心里涌上一丝喜悦。

宁氏见她不说话,心里大致也就明白了几分。

“既然你自己心里愿意,我这做嫡母的也不好拦着。”

宁氏淡淡道:“你自小便是个聪慧有主见的,但有些话我还是得提点你,裴桓性子温良,只有一个寡母,我接触过两回,是个严肃刻板的人。他这家世,于你来说,属实算不上良配。”

白歌心头微暖,轻声道了一句:“母亲心意,孩儿明白的。”

宁氏对她这一番话全然是好意关怀,也是怕裴桓母亲不好相处,自己会受委屈。

宁氏点点头,她虽然对这门婚事谈不算满意,原本还想再给这个女儿多看看选选,可正不巧如今戚三爷要在京城丁忧三年,之后前途未定,淮安的俊才是不用看了。

她又多年未回京城,京中如今年龄正好家世相当的未婚公子也不识得几个,白歌又只是庶女,着实也太多挑选的余地。

这裴桓虽说家世不算良配,但品性能力都是上选,也算不错了。

“行吧,既然如此,等春闱放榜后裴家的媒人上门,就把事情定下来,你也到年纪了。”

白歌心中悄悄涌上一丝雀跃,恭敬道:“孩儿都听母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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