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骰子轻轻一掷,连蚊虫叮咬都比这重的一下,却让被命中的人感到了一股莫大的恐惧。他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主宰命运的骰子掉到了他的脚上,随即滚到了地面上。
还好,砸中的是胳膊。
哪怕即将面临胳膊被砍下来的命运,他依旧长舒了一口气。
要是丢中了他的脑袋,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是胳膊。”里梅平静地说。
“嗯?”千姬手握折扇,指向这个倒霉蛋的脚,“不是还有吗?”
里梅愣了一下,迅速调整好状态,瞥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倒霉蛋:“是我疏忽了。”
能够操纵冰的术式和千姬心血来潮的念头很搭,只要里梅迅速用冰冻上被砍断的切面,就不会出现血流成河的情况了。
为了避免她出现不适的情况,她执意让里梅把人拖到外面处理。
里梅心里嘀咕着麻烦死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
没过几分钟,里梅粗暴地拖着人回来了。
倒霉蛋的状态非常糟糕,拿着棋子的手颤抖不已,他全凭意志力不让它掉下来,因为那个白头发的少年提醒过他,上一个棋子没拿稳的人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
他打起百分之两百的专注力,但哪怕冰块使他的感觉变得有些麻木,疼痛却无法彻底分散。
这局双陆输得更凄惨了。
骰子再次抛起,一上一下,就像他不断跳动的心脏,他恍惚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华服少女露出一个浅笑:“你又输了。”
这次骰子命中的是手指。
第三局的情况更加糟糕。
下到一半的时候,倒霉蛋支撑不住晕倒了,但现实不允许他用这种方式来逃避,在旁边紧盯着的里梅硬生生地把他摇醒,逼迫他继续下棋。
相继晕倒两次后,终于分出了胜负,但他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只有铺天盖地的绝望。
他又输了。
这次骰子命中的是脖子。
他惶恐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双冰冷的金眸,浮于表层的笑意如一层薄冰那般脆弱地破碎。
千姬宣布了他的命运:“结束了呢。”
……
接下来的几日,千姬迷恋上了这种新玩法,送上门的玩具都免不了被那颗小小的骰子折磨的命运。
偶然有一个命硬的幸运儿在第四轮赢了千姬,他一瘸一拐地领走了获胜的奖金,最终却不幸倒在了城门口,再也没有醒来。
“他的身体情况不至于吧?”
听完里梅的报告,千姬面露惊异,虽然那家伙玩了四轮,但身体上的损害不至于出门就倒地不起,尤其是接受了里梅的冰冻“疗法”,外加一根贴心配备的拐杖,至少能撑到城下町。
里梅说出了根据现场情况推断出来的结论:“应该是那箱钱币太沉了,他被压垮后跌倒了,摔到了后脑勺。”
意料之外的结局让千姬不禁笑出了声:“什么嘛,还挺有戏剧性的。”
她喜欢这个结局,实在太好笑了。
“最近在玩什么?”两面宿傩问。
最近他没去看千姬下棋,全由里梅代他照看,但他不在现场不代表他一无所知,和室内的血腥味明显变重了。
“当然是双陆,只不过稍微调整了一下。”千姬笑盈盈地把她的新玩法描述了一遍。
两面宿傩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随意地点了点头,压根儿算不上出乎他的预料。
他只关心一个问题:“不疼了?”
“嗯?”千姬歪了一下脑袋,花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困扰她数次的症状,“看着有点不太舒服,但很快就没事了,可能只有当着我面做这些才会疼吧。”
两面宿傩蹙眉:“不舒服就别做。”
“不要剥夺我的乐趣嘛。”千姬鼓起腮帮子,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好不容易找到有意思的事,这点不舒服可以忽略不计。”
“……情况加重就停下。”
千姬凑上前去,啄了一下两面宿傩的嘴角:“会的,我心里有数。”
……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三月初,千姬对双陆有些腻味了,类似的戏码演多了难免有些审美疲劳。
她告诉里梅,以后一周最多带一个“玩具”回来。
里梅高兴坏了,他的工作量减轻了。
一日,秋子突然问道:“千姬大人,今年还举行‘无病息灾’的祈祷活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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