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之人。”

那头领冷声说罢,打了个手势,劫人的手下们便一齐冲涌上来。

交战打斗之声瞬间掩盖了所有,偏僻的小巷里,一时尽弥漫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意。

黑衣头领拔剑刺向孤身而立的隋意。

小世子腰间虽未别武器,但也不见慌乱,他“唰”地展开手里的折扇,侧身而挡。

“呲啦——”

长剑穿过扇面,将名贵的玉竹骨扇撕裂为两半。

“好险好险,看来话本子里逞威风的事也不能尽信哪。”

隋意笑着,随手丢开破扇。

那头领一击未成,有些恼羞成怒,心道寻常的勋贵公子少经世面、一见这溅血的场合,不被吓得尿裤子便罢了,至少也该面如纸色,可眼前这人从容含笑的面貌算怎么回事?

虽心中窃窃,不过他手上动作倒是不慢,反身又朝贵家世子刺去一剑。

这回那世子没了格挡之物,只能徒手拆招。

头领心下暗喜,还未等来刀剑没入血肉的触感,便突觉手腕骨钻来一阵绞心的疼痛,紧跟着臂根微麻,再回神,手中长剑就已被对面之人夺了去。

头领瞳孔猛然一缩。

眼角寒光袭来,他闪身避开,却仍然慢了一步。

“噗呲——”

剑刃划过臂膀,将他刺了一个贯穿。

头领强忍痛感,脚步不顿,一连后退了两三丈,抬眸便望见,那小世子竟趁他后撤的间隙,又封喉了身旁的一个黑衣人。

……此子绝非善茬!

他心头骇然,惊错中,对上巷间那人淌笑的桃花眼,没由来地,只感到遍体生寒。

“你们杀不了我,也不敢杀我。”小世子堪称是轻闲地说,“但同样地,今日我也杀不尽你们。”

头领手指一颤,咬牙切齿:“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收手,你撤人。如何?”

小世子见他不答,又道:“如今的京城之中,处处都布防着官兵,这巷子离马行街不远,如此动静,官兵应该快闻声赶到了。此间之事,拖久了,可是对你们不利。”

“何况你们既无法杀我,便也无法把陆家的人带走。与其干耗在这里同我磨刀,不如放过这一车人,及时抽身为好。”

头领双目似要冒火——

气的倒不是这一番话,而是他发现,他居然没办法反驳这一番话。

“撤!”

“快撤!”

巷间打斗中的黑衣人们闻讯,当即脱身离去,撤退中,还不忘互相掩护着,或背或搬地弄走同伴的尸首。

小世子凝眸望着蒙面人的异常举止,若有所思:“这么着急把尸身抢走,看来,尸身上有什么无法抹除的大秘密啊。”

远处飞离的头领大约是听到了他的话,脚下忽然一个踉跄。

又闻小世子思忖道:“是烙铁黥面么?”

……头领栽下了墙。

身影彻底消失在墙头。

待黑色劫徒全数遁匿不见,隋意才收回视线,手腕一翻,抬起夺过的长剑,缜密地端详起来。

日色下,这长剑的剑身泛着幽冷而薄红的光芒,剑刃微卷,柄端油亮。

小巷里寂静得只剩风声。

忽而,小世子眼睫微动,握着剑柄送到鼻尖处,轻轻地嗅了嗅。

“世子。”

有护卫适时恭敬地走上来,向他抱拳行礼,低声请示道:“我们这边没了六人;那伙匪徒该当是死了两个,但都没有留下尸体。我们还要继续留在此地,等候官兵过来吗?”

隋小世子松手扔下长剑,“哐当”一声。

“不必。带上人先回府,再报官。”

简略交代完事项,趁残余的护卫们整饬之际,他提步朝陆家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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