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感应灯倏地亮起。
许惊栖这才看清,少年正背靠在门口的墙壁上,抱臂看着她。
“吓死我了。”她抚了抚心口,打开壁灯。
房间里光线骤亮,少年有些短暂的不适应,微微眯了眯眼。
许惊栖打量他,将人拖到房间的小沙发坐下,“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顾野并不抗拒她的触碰,由她拉起手臂查看。
看清少年手臂上的伤口,许惊栖不由得皱眉,“这都刮破这么大块皮,疼不疼啊?”
他以前在龙鸣镇的时候,可没少打架,都比这伤得重得多,只是,无论伤得多重,也没有人会来问一句,疼不疼啊?
一时间,顾野有些愣怔,心头一阵泛起难以言喻的情绪。
突然,顾野开口对她道,“对不起。”
“啊?”许惊栖闻言愣了愣,他说什么对不起?
接着就听见少年别扭的声音,“破坏了你的庆功宴。”
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许惊栖失笑,“什么庆功宴,就是认识的朋友聚一聚。”
“再说了,也没有破坏呀,我知道是寇书禹先挑事儿的。”说着,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语气略淡,显然对寇书禹是没什么好印象。
“他一惯如此,自大得很,你别和那种人一般见识。”
顾野垂眼,看着女孩正细心的用棉球将他手臂的伤口消毒,再轻轻抹上药膏。
她凑近时,少年的鼻息间,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幽香,清雅的栀子味儿,也不知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香气,很是好闻。
心跳不自觉又加重,砰砰乱跳,乱得莫名其妙。
许惊栖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也要去上川了,以后呢,有什么事也不要闷在心里,干妈很关心你的,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她说呀,知道了吗?”
顾野闷闷答了声,“知道了。”
被她触碰过的手臂,像是被烫灼般,热意沿着血脉,涌入心尖。
不知怎的,少年就是愿意听她的话。
***
南方的九月,艳阳高照,气温基本没有怎么下降。
空调依旧勤勤恳恳的运行着,在机场的候机厅送上阵阵凉气。
许惊栖和孟雅淳推着行李箱从上川机场走出来,远远的就看见秦婳的身影。
秦婳是上川本地人,家离大学城那边也不远。知道好友今日回学校这边,自告奋勇要来接机。
俩人都是一六八左右的身高,在南方来说还算高挑,加上肤白貌美,浑身都透着精致,一路上吸引不少目光。
许惊栖朝秦婳挥了挥手,刚摘下墨镜,就发现孟雅淳停下了步子,面前站着一个高瘦的帅哥。
俩人谁也没开口说话,气氛有丝诡异。
秦婳走过来,打破沉默,“这位是?”
孟雅淳冷冷勾起唇角,下巴微微扬,“我前男友。”
她语气平静,显然这个前男友如今已经不能再牵动她的情绪。
那高瘦的帅哥目光久久停留在孟雅淳脸上,长眉轻轻蹙起,语气略有遗憾,“唉,当初若不是因为你妈,咱俩也不能分手。”
许惊栖和秦婳下意识对视一眼,怎么听着这剧情,有些耳熟?
一对相爱的恋人被父母强行逼迫分手的画面,瞬间浮现在脑海。
然而,孟雅淳却轻蔑一笑,红唇冷滟,“那你现在和我妈过得还好吗?”
许惊栖:?
秦婳:?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好似一记闷雷轰然劈下,许惊栖和秦婳直到回到三人同住的公寓,都还有些发懵。
孟雅淳和前男友分手,是因为前男友和她妈妈搞到一起了?
俩人忍不住好奇,却又不敢问,还是孟雅淳翻个白眼,看不下去她俩的怂样,大发慈悲的解释几句。
无非就是,父母离婚后,各玩各的,你养几个小情儿,我就养几个小鲜肉,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魅力般。
对这件事,俩人就像杠上了似的,谁也不愿先认输。
而孟雅淳时运不济,交往的那个男生显然心思不纯,一心傍富婆。
好巧不巧,那男孩傍的富婆,还是前女友的妈。
这么件不光鲜的事儿,孟雅淳提起来,却满不在乎。她那对荒唐父母,无论做出什么事儿,她都不觉意外。
听完这令人膛目结舌的故事,许惊栖和秦婳一时间连安慰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孟雅淳似笑非笑,语气淡薄,“有时候,我还真希望,我妈也出车祸死了该多好。”
话说得有些恶毒,可那样的话,至少妈妈留在自己心里的模样,还是个母亲的样子。
孟雅淳一个‘也’字,让许惊栖神色也淡了下来。
因为许惊栖的母亲徐令仪,就是在离婚后,没几年就出车祸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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