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二人所住的客房外,邢安星推开房门,先退开身让赫连澜入内,又对身后跟着的几名影卫与储诚、葛盱道:“你们不用进屋了,派两人轮班在外头守着,其余人都先去好好休息,让严舒一会儿送些饭食进来。”
储诚葛盱望向赫连澜,得到授意后便点头退下。
陆亦承则是看着邢安星欲言又止,显然是担心对方的安危,但想起刚刚在城外时对方的态度,又不知如何开口。
邢安星见他如此,也知他想说什么,直接又道:“行了,我的命令,出了什么事我能负责,你们照办便是。”
陆亦承无法,只得点头。
房门合上,邢安星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回过身对已经行至桌边的赫连澜道:“澜大哥放心,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我会再派人调查清楚。”
他本以为听到这话赫连澜会高兴,最起码也该为自己并未怀疑他而松口气,可谁知,赫连澜却是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星儿,你不该如此大意。”
“大意?”邢安星一愣,有些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影卫已经确认对方是苍川人,从现有的线索来看,并不能排除我的嫌疑。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反倒是星儿你,仅凭自己的感觉便轻信于我,甚至毫不设防,实在是太过冒险。”赫连澜在听到那人是苍川国人时心中也是一惊,但邢安星的举动却更令他诧异。
他不敢想象今日若不是自己,而真是一个乔装想害邢安星之人在此,邢安星会遭遇怎样的危险。
当初被邢辰牧说自己“感情用事”时,邢安星先是不认同,之后意识到错误后便觉羞愧,只一心想着该如何改正。可如今当赫连澜表达出同样的意思,他却只有满心的酸楚与委屈。
他垂眸没看赫连澜,半晌才道:“那澜大哥觉得我当如何?看着他们将你抓起来?”
“我们只有三人,以影卫的实力,控制我们自然不在话下,查明真相之前就算不做任何处置,至少也得将我们控制起来,时刻注意我们的言行。”赫连澜顿了顿,又道,“最起码,不该再如此大意,与我单独共处一间屋。”
听完赫连澜的分析,邢安星甚至有些想笑,他也确实笑了,只是喉间发出的轻笑声听来满是嘲讽之意:“不愧是苍川国大殿下,果然理智。”
“星儿。”这样的话听在赫连澜耳中自然不好受,但他语气仍旧平和,“我只是在提醒你——”
“哦?提醒?”邢安星打断他,问道,“以什么身份提醒,邻国皇子还是本案疑犯?”
自两人相识以来,邢安星从未以这样的口吻对赫连澜说过话,赫连澜被他呛得皱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半晌,邢安星又道:“好,你要理智分析,那请问若我无故扣押苍川皇子,你告到你父皇那里,造成苍川帝不满,引起两国的矛盾,这个责任我付得起吗?”
赫连澜下意识道:“我不可能因为这点事便挑起两国矛盾。”
“为什么不可能?扣押一国皇子可不是小事。”邢安星又笑了一声,只是这笑意比刚刚更冷了几分,“也就是说,你刚所说的一切,也不过是建立在你自己的立场上,因为你知道你不会说。更何况这么大的事,你若真执意瞒着,难道便不是感情用事了?”
不待赫连澜开口,他又道:“还有,你说我不该与你同屋,可以我们二人的武功,真打起来一时之间也难分胜负,足以让影卫入内支援。”
“可我能用毒。”赫连澜提醒。
“你要用毒,且不说以往多得是机会你都没有下手,就说凭你对各种毒物的熟悉,屋内多几名影卫少几名影卫又有何影响?”
“所以你更应防备,不应该与我共处一室。”
邢安星双手紧握成拳,气得不知该如何反驳。
鼻根一阵酸涩感传来,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情绪让他一时间手足无措,也霎时失去了再争辩下去的力气,他闭眼努力压了压,半晌才睁开眼,微哑着声挤出一个字:“好。”
说罢,他一刻也未再停留,快步走到门边,推门而出。
赫连澜愣在了原地,心一阵阵抽疼,在邢安星转身的瞬间,他分明看见了对方眼角的红痕。
半晌,他有些颓然地走到床边,摸了摸自己放在床头木柜上的那把纸扇。
他好像……从来都学不会如何让自己珍视之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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