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反正是不用他自己动手了。

脖颈处凉飕飕的,滚烫的那尾鱼也尝到了清凉。

然而随着肌肤暴露的时间越长,解开衣服所带来的缓解感越弱。

图案红得像要出血,林芩泽疼得咬破了下唇,滴下的汗珠浸湿了整块枕头。

他颤动的肢体抖个不停,连带着身下的床铺都在摇晃。

沈若紧张地立在一旁。

见他如此苦状,作为一位痴情的道侣,她总不能熟视无睹吧。

她使用自己的冰灵根冻了块手帕,轻轻敷在了他的肩膀上。

冰融化成水,水又不断蒸发成气体,屋子里雾气缭绕,一时看不清东西。

待手帕变得温热的时候,水汽从房间消失,沈若又能正常视物了。

林芩泽是不是停止了抖动?

沈若见他不似刚刚痛苦,像没什么大碍了,便缓慢揭下手帕。

帕子还没完全从他身上拿起来,就发觉……

他肩上的图案怎么缺了一块?

她在放置手帕之前仔细观察过它,鱼与水相辅相成,巧妙地融为一体。

现如今,水消失不见了不说,鱼还只剩了半个头……?

沈若想骂人。

这是碰瓷吧,她什么也没做,它自己褪的色啊。

“阿泽?”还是这个试探性的称呼。

林芩泽闭眼,没搭理。

沈若拎着手帕,看了看,没有黑色的残留物。

所以不是她弄掉的。

她放下心来,忍笑逗林芩泽道:“我和你说,是纹身先动的手,你信吗?”

林芩泽的神智明显比之前更清楚了一些,他没有纠正称呼,问的是她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你在胡说些什么?”

纹身?指的是他的阵法吧。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觉正在消失。

林芩泽明白阵法肯定是裂开了,今天从看见沈若掉眼泪起,他的脑袋就乱哄哄的。不过那时阵法的温度只是比正常偏高了一点点,他没有多在意。

然后它就愈演愈烈,成了现在这样。

“你详细说说,它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林芩泽倚起半个身子,望了眼神情自若的沈若。

他看不清自己那图案的全貌,沈若便指着略靠后一些的地方,说道:

“鱼,就剩个头了。”

她说完摆手道:“和我没关系哦,天地可鉴,我就帮你冰敷了一下。”

“我知道,”林芩泽说道。

沈若微笑以对,她也知道林芩泽知道。

下一秒,林芩泽说的却是:

“但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沈若不解,“阿泽,血口喷人是不对的。”

林芩泽挑眉:“那图案是我阵法的化身,我的阵法……不是你昨夜动的手脚吗?”

“哪有的事,你别乱说。”沈若笑得娇俏。

实际上她内心有些慌乱。

林元斌认可了她的说辞,那是因为林元斌没来得及看见她,她就被水清微救走了。

但林芩泽有没有醉酒的记忆……她不敢保证。

林芩泽不记得她了。

可是她在林芩泽这里的信用一直为零,谎话说得太多,早被打上了骗子的标签。

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沈若做的。

不过沈若不承认,他便也不纠缠。

只说道:“我去趟灵宗,你在此地等我,我过会就回来。”

沈若眉头一皱,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安泰城,客栈,灵宗。

地点过于熟悉了吧。

上次他这么说完,就性情大变,这次难道又要重演那一幕不成。

他们好不容易才又亲密一些,她猜测林芩泽软化的态度,和出了问题的阵法有关。那这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又拼了多年的演技换来的。

沈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阻止,说道:

“你答应陪我好好逛一逛安泰城,这只去了个云裳阁,你就要走?”

林芩泽已穿戴整齐下了床,正往门的方向走着。

闻言,回头道:“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不必担心。我可比某些人诚实守信得多。”

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沈若完全不虚,回道:“是吗,我也是个‘守诺’的人,怪不得我们般配呢。”

这个理由阻挡不了他,那就换上一个:“但是阿泽,你背着我去找蒋小姐的话,我也会伤心的。”

“谁说我去找她了?”

沈若眨眨眼睛,硬是眨下一点泪花:“你去灵宗,肯定是去找她。我会伤心的。”

林芩泽见她不依不饶,一副势必要让他出不了门的样子,索性下了狠招堵住她的嘴:

“要说出来吗?我在华新池的石头后面,找到了一股玉兰花的味道。”

他们同个屋檐下面生活了这么久,沈若的生活习惯他是一清二楚。

玉兰花是沈家村常见的花,小姑娘都喜欢用它来熏衣服。

沈若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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