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酒会过后,朝堂上便有人蠢蠢欲动,陆续开始有大臣强谏如今皇子年岁不小了,该着手选亲了,尤其是太子殿下。
不知为何,城内也跟着有风言风语传出,说太子殿下欲和卫国公结亲,又有另一派的人跳出来说,不对,是二皇子和卫国公结亲。
整个大街闹的沸沸扬扬,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来卫国公府试探的人比城北糖果铺子上的糖果还多,更有甚着,提着礼光明正大地来道贺。
卫国公碍着礼,一个一个地解释,和他们虚以委蛇,忙得不可开交,精疲力竭。
看向邓惟余的眼神总是幽怨的,好像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她何其无辜,她只是去参加了一个酒会罢了。其他贵女也去了,为何不在谣言中心?无非是皇家看重了他们家的军权罢了。说起来还是卫国公的错呢,是他树大招风!
“啊——”
夜半三更,疏月堂的寝室内传出一声懊恼的呼叫。
外面守夜的紫菀立马推门而入:“姑娘怎么了?”
帐里的人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只是我感觉自己成了卫国府的罪人。”
“姑娘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帐里伸出一只手臂:“没什么,去睡吧。”
“姑娘是梦魇了吧,吓得奴婢一身冷汗。”紫菀念念叨叨地出去了。
帐里的邓惟余一把扯过锦被蒙住头,在床上滚来滚去,玉足蹬来蹬去,活像个小疯子。
自昨日回府后,她便觉得心中郁结,好像闷了口淤血,化也化不开,吐也吐不出。且脑中时时响起大相国寺和江溟之的对话她便觉得心闷得更厉害了,今儿早早安置下,一闭上眼江溟之的脸便出现在她眼前,耳边响起他的话,一失足成千古恨,每每这个时候懊恼悔恨由心而上。
“姑娘似乎很了解我?”
江溟之绕过她坐在石凳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圆台,发出清脆的声音。邓惟余听着那声音头皮发麻,他这儿哪儿是在敲圆台,他这是在敲打她!
方才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场差点没把她冻死,她小幅度地打了个冷颤。
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江溟之觉得好笑:“姑娘怎么不说话?姑娘的口才很好,方才便说的很好。”
“......”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踏入大相国寺是三拜九叩走到这清池竹的,甚至还在前殿捐了钱财,佛祖怎能如此对她?
下回她定不来这大相国寺,她要去法云寺、上清观祈福。
心里不够大气,已经记恨起了大相国寺的佛祖。
江溟之对上她的眼,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姑娘似乎很讨厌我笑,我现在没有笑吧?姑娘一句话也不愿和我说吗?”
阴阳怪气的。
他二人的处境彷佛又回到了他们初遇那日,那一夜江溟之如这般一样用墨黑的眼锁住她,意图搅她入深渊,邓惟余也是百班窘迫,在他面前思虑纠结着如何自救。不同的是,这回两人心境皆如火上浇油,一个更冷一个更窘。
邓惟余在自己否认适才所说的话把他当个傻子和自己装鹌鹑一句话不说把他当空气两者之间纠结,哪个让他更生气。
最终,她选了第三者——破罐子破摔。
邓惟余抬起头大着胆子迎向江溟之的目光,挑衅地说:“怎么?公子可敢说我说的不对?”
又来了,她终于又显出了她的骄傲。
江溟之心满意足,笑道:“姑娘说的很好,很对。”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每走一步,邓惟余的呼吸便紧一瞬,她想后退,堪堪稳住了。
在离她一步之遥之处江溟之停下了,她仍是那样骄傲地仰着头,他俯身平时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很高兴,姑娘能如此了解我。”
邓惟余:“......”
他身上带的什么香每次靠近她她便会忍不住多吸两口,清冽干爽......昭安说他是京中一等一的好容貌好像没有说错,她当时不应该违心反驳的,他的睫毛好长,像雪松,他的眼窝比一般人深些,眼睛是琥珀色的,真好看,像承装了一副塞外风景画,和萧和安的眼睛一样,他的鼻尖高耸,轮廓锋利,看起来英气硬朗。
他说话时呼吸扑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温温热热的,让人红了脸。
气氛过于怪异,邓惟余不得不后退一步,皱眉道:“公子想如何不妨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
左右她已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他也知道她知道了。
江溟之直起身,负手在身后:“我记得上回与姑娘分别时向姑娘提过一个要求?”
他突然转了话锋打了邓惟余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
“不如趁着这回,请姑娘答应这个要求?”
邓惟余想起来了,他上次说让她换个称呼,这有何难,但是就这么简单吗?
她歪了歪头,试探地喊了声:“江公子?”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像鹅毛扫在他心上,让人心痒痒。他不可控的想到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转瞬即逝。
他似乎不满足:“还有其他的吗?”
他这是在挑商品吗!还能有选的。
邓惟余眼珠转了转,没想出一个“其他的”,她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想要干嘛,直问:“公子想要怎样的称呼?”
他想要怎样的吗?他想要亲昵的......同昭安公主一样,唤他清淮哥哥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可以说是很好,他很想听。
但他没这样说出来,怕把人吓跑,无奈地摇摇头:“罢了,这样就很好了。”
邓惟余:“......”
她还在琢磨他到底意欲何为,他已经走到清池竹的入口。
待她回神,转过头时恰巧与同时转身的江溟之对上。
江溟之下意识地想要一笑,又憋了回去:“很荣幸与姑娘成为知己。”
直到邓惟余和昭安公主一同坐上马车回府,她还处于迷惘之中。这种感觉真是太不妙了,她向来是个看得清的,无论是他人的意图还是品行,相处不过数日她便能掌握个大概,她从来做的都是那个不动声色掌控别人的人,可如今,她感觉江溟之控住了她,将她陷入了一团迷雾里,让她寻不着东西南北。
“遥遥?遥遥?”
“啊?”昭安将她的神唤了回来。
“你没事儿吧?”
二皇子和萧和安将她拉了出去,她以为他二人真有什么要紧事要问他,结果一问两人,两人支支吾吾半天编不出一个谎来,她以为他们拿她寻开心,转身便走。
二皇子急忙把她拉了回来:“诶诶诶,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笨妹妹!没看里面气氛不对吗?你去搅什么乱?”
“公主不笨。”萧和安在一旁小声道。
二皇子恨他一眼,他这呆子,这时候裹什么乱。
听她二哥这么一说昭安才后知后觉方才好像是那么回事,她们说清淮哥哥的坏话被清淮哥哥撞见了,如此想来她更不放心了:“那我更要进去看看了,万一清淮哥对遥遥发火怎么办?”
二皇子扶额,无语凝噎,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说了吗,江溟之从未对人冷过脸。”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二皇子递给昭安一个暗示的眼神。
昭安接收到了,可她说:“二哥你眼睛抽风了?”
二皇子:“......”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是被这个妹妹蠢死的。
三人在外面站了许久,昭安突然激动起来,抓住二皇子的手臂:“我知道了!是不是遥遥和清淮哥有什么?”
谢天谢地她终于悟了,二皇子颔首:“不过他俩应该是没什么的,只是你清淮哥好像对惟余有那么点意思。”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你如何看出来的,是清淮哥亲口承认的吗?”
二皇子神叨叨地讲述着他从江溟之身上发现了蛛丝马迹,昭安听得入迷。
萧和安:“......”
这兄妹二人真是的,大庭广众的咬耳朵说着别人的私事,一个比一个来劲。
昭安听完,了然地点点头:“清淮哥这明显是对我遥遥有意思啊。”
二皇子:“真的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萧和安:“......”不知道江溟之听到他们的话作何反应。
他接近邓惟余不过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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