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凝好看的眉眼都蹙到一起去了,为什么每次都可以恰巧被江淮抓包。她简直是欲哭无泪。她双手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闷在被窝里悄声道:“阿凝再不敢了,殿下莫要责怪。”
听闻此言,江淮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他低沉着嗓音道:“无妨。本王是你的夫君,你想看什么都可以。”
这话越说越让封凝胆战心惊,她听不出江淮到底是在同她故作玩笑,还是在威胁她。她此刻悔意涌上心头,只好不出声装作睡着了。江淮也不出声,不拆穿她的小把戏。不知过了多久,封凝再次陷入梦乡。
江淮听着封凝的呼吸从急促到平缓,知道她是睡着了。他眸色一沉,将自己的衣袍穿上,腰带系好,仍旧悄无声息地走出门去。
院子里躺着几具横七竖八的蒙面人,看样子已经断气一炷香的时辰。战况惨烈,随风从暗处走出。
“殿下,都解决了。”
江淮闻到了院子里淡淡的血腥味,一直手抵住自己的鼻息,压低声音问道:“吕文宣?”
随风摇头,将一块令牌递到江淮的手上,只见那令牌做工精致,材料是很罕见的紫檀木,这种木材寻常人家是用不起的。要么是宫中贡品,要么就是胡商手中买来的。江淮记着,紫檀木是西戎的特产。这西戎原本是礼朝的附属国,每年都要给礼朝上呈定量的白银和岁供。两国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从不大兴战事。
可自从三年前他被罢黜储君之位,交出兵权后,西戎便露出了真面目。不仅屡犯礼朝边境,还在礼朝处处安插细作。封家满门尽亡,江淮命不久矣,如今西戎已经打定主意,趁礼朝无将,占尽好处。所以西戎已经有三年的光景没交过贡品了,看来这紫檀木是民间流通的。
根据礼朝律例,文武百官都不能与胡商进行交易。轻则罚俸,重则抄家。故而,这令牌的主人必须是大富大贵,又不在朝为官之人。
令牌上刻了一个乐字,若江淮所料不错,这些人是极乐宫的杀手。极乐宫是礼朝颇负盛名的江湖组织,他们的主人极为神秘,几乎从不露面。极乐宫的宗旨简而言之就一句话,有钱就是爹。给了钱的就是主子,就是大爷;没给钱的那就是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江淮冷笑一声,居然有人买凶,买到他的头上了。
“幕后主使,交给你了。”
随风点头,这并不难。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贴在江淮耳畔轻声道:“殿下,吕文宣那边这几日都没动静,莫非是想和殿下化干戈为玉帛?”
江淮转了转自己的扳指,面无表情道:“那他就不是吕文宣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江淮再清楚不过。吕文宣为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父皇没提拔他的时候,他只不过是这长安城中欺男霸女,招摇过市的混混罢了。可他野心勃勃,能屈能伸,几年之内就平步青云,成为了西厂的锦衣卫指挥使。他的城府深不可测,喜怒无常,是朝中最危险的人物。
吕文宣刀下的亡魂,手上沾染的鲜血,是一本史册都记不下的。
奴才捏肩力道重了,杀;
属下办事不力,杀;
得不到的女人,杀。
也可以说,吕文宣杀人根本没有理由,他生来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一切人命在他眼中都只不过可以玩乐的爱宠,甚至只是棋盘上的一颗不起眼的棋子。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没有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只有得到的玩腻的,以及尚未得到的。
他一向主张酷刑吏治,礼朝的大政若有一天落到这种人手里,祖宗辛苦打来的万里河川和江山社稷,就要毁于一旦了。江淮手指的关节被攥得咯吱作响,直到开始泛白,传来阵阵痛意才又松开。
江淮回头望了一眼窗棂上的斑驳血迹,目光变得冷冽,半晌复又开口道:“收拾干净,别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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