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炉火生得很热,却还是抵不过丝丝缕缕从心口渗出的冷。

薄唇间溢出一声笑,姜沉道:“愿望很好,只可惜……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尾音沾着点哑,喉舌吐出的气息是灼热的,那人身上玉霄神淡淡的冷香被这温度一燎,宛若被烫化了一般,嗅来竟有些缱绻醉人。

薛奉北俯身离得近,顿时微微一僵,耳根立刻便充血,连带着视线中姜沉的面容也跟着变得不那么遭人嫌恶。

这人……怎么能烧成这样?

似乎是对自己本能的反应感到烦躁,薛奉北眉头纠得更紧,有些狼狈地直起身,向后退了三步。

秋水阁对姜沉的忠心程度,远超于薛奉北的想象,再加上姜沉的伤势皆因他一刀而起,倘若姜沉想在这里动手,以断水山庄如今七零八落的气象,薛奉北自认绝无胜算。

青厌君在信中略略带过了在南境养病的事,要求薛奉北一切听从师兄的安排,切莫与之置气。

薛奉北虽是不情不愿,但碍于青厌君既是他的师尊,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只得一一应下。

见薛奉北耳根微微泛红,姜沉只当他是恼怒,悠悠探手从榻侧的案几上摸了药碗,低头抿了一口。

除了苦味便再也尝不出别的,粗糙的药渣小刀子一般划过微微肿起的喉咙,带起一阵刺痛与恶心,姜沉耐着性子勉强喝了半碗,耳边遽然传来薛奉北的声音。

“你自己便是魇骨,又虚弱亏空成这副模样,还想着要娶妻生子?”

魇族人与魇族人不得结合,这是魇族中一条不成文的铁律,因为两个魇骨的后代多半还是魇骨,想要摆脱成为炉鼎的体质,便要与外族人通姻。

姜沉瞥了薛奉北一眼,知他说的是花神祭典上的事,缓缓将药碗撂在一侧,慢吞吞说。

“……薛小凤。”

再度听到那熟悉的称呼,薛奉北额角青筋微微凸起。

这回是真的恼了。

薛奉北那时还未长开个子,再加上年纪尚小,五官清秀,又不大愿意与人说话,未出阁的姑娘家一般,姜沉便总爱戏称薛奉北为“小师妹”。

“你明年便要弱冠,如今还尚未嫁娶。”

姜沉唇角微勾,眸中瞬过一丝促狭。

“不如师兄顺水推舟做人情,把你嫁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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