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打斗确实酣畅淋漓,赵离忧不仅仅身手了得,就连马上打斗也下过苦功夫,下盘极稳,手持数十斤重的大刀上翻下飞宛若天女散花般,轻松自如。

如若不是重刀马战他早就赢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进退自如,手到擒来,他刀势凌厉,寒芒摄人。

他挽起刀花刀光迅猛如同扇叶,眉目一厉,一蹬马镫腾身跃起,大刀停在齐和颂咽喉半寸。

校场打斗虽然讲究点到为止,可到底刀剑无眼,齐和颂身上已是血迹斑斑,而赵离忧却并无半分狼狈,齐和颂一收举在半空的长枪,长枪杵在地上,心服口服道:“你赢了。”

赵离忧缓缓撤了长刀,收回视线。

“好!打得好!!”

“太厉害了!!”

场上一结束,场下喝彩轰然爆发。

“好,好,好!!”

两人打斗结束后紧绷气氛这才一松,朱琛猛一击案,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陶府。

此时已经日沉西山,许氏估摸着,校场选拔该完事,结果恐怕快要出来了。

放下手中的茶碗,吩咐:“去门口迎迎,看大少爷回了没?”

婆子应了一声,正要抬脚,却听一阵脚步声又重又急,一个人影快步而来。

抬头一看,却是陶治自后门而入。

他的步伐又快又急,脸色铁青,隐见怒气。

许氏心一沉,蹙眉问:“难不成他还选上了?得了个什么?”

陶治自然是不用许氏明说就知道那个他是谁了。

他脸色沉沉,一屁股坐下,握紧拳头一拳砸在茶几上,一字一句从牙缝挤出,“校尉。”

“朱军师重赞,当场点了他为副尉校尉!”

校尉这也相对于这场校场选拔的最高品阶了,竟是拔得了头筹!

这场校场选拔拔得头筹的人无疑会被寄予极高的希望,将得到重点栽培。

而校尉就意味着,赵离忧现在距离陶鸿光也就差一级而已!

陶鸿光可是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才到这个位置,他竟是一天就赶上了,甚至一旦建立功勋得到提升,即可平起平坐,甚至超越陶鸿光。

校场选拔,校尉一职已是顶峰。

这十来年间大大小小举办了多场选拔,直接被授任为校尉的,不超过三人,如今那三人全都是义安乃至整个砀县有名的强将。

经历此次校场选拔后,赵离忧之名,已传遍了整个榆谷。

许氏和陶治如此愤愤不平如何眼热那都不重要。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前途不可限量!”

盈珠听到赵离忧的话,有些惊喜也有意料之中的淡定。

能感觉她由衷的喜悦,赵离忧也勾了勾唇,露出一丝笑。

“嗯,会越来越好的。”

赵离忧私底下,虽仍旧冷清话少,不过倒是比在外头好得太多,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的气息也褪去了,整个人随和了不少。

见盈珠感兴趣看着,他便多说了两句:“校场比武结束后,又询问了一番,便当场定下了。”

盈珠很高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起码起步就高了很多,后面的路就容易多了,至少,少熬别人多少年了。

“有没有伤到?”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此时外面已经黑了看得不是很清楚,一进门,盈珠就看到了赵离忧袖子上染了几滴血,再仔细的打量发现黑色胸甲上也沾有一些,她一急,连忙低头查看。

“没,这不是我的血。”

赵离忧伸出手臂,给她看清楚了,这是不小心溅上去的。

盈珠这才放了心,赶紧打开了衣柜给他取了一身玄色便服,递给他:“那赶紧换身衣服,舅舅恐怕也该回来了。”

赵离忧接过衣衫,转身走到屏风后。

盈珠站在门边望着外面,一边说:“你以后小心些,别伤到了。”

想起他那满身伤痕累累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

赵离忧解甲的手顿了顿,应了一声,手上继续动起来,刚换下轻甲,陶鸿光就回家了。

他大喜之色溢于言表,激动的握住赵离忧的肩,上下打量一番,欣喜又激动,高声道:“摆宴,上酒,我们为离忧庆贺!”

陶鸿光对外甥的身手十分自豪的,早就命人备下了家宴,准备庆功。

现在赵离忧的成绩,比他预料得还要好太多了。

头一声令下,酒菜鱼贯而上,几大碗烈酒下肚,陶鸿光脸上泛红,眼睛也氤氲了水汽,扶着赵离忧的肩,声音有些沙哑,“好!你是个有能耐的好孩子!”

你娘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最后一句,陶鸿光没有说出来,今天是大喜的时候,他不想提些伤心事让外甥也跟着伤怀。

拿起酒坛子倒了一海碗仰头喝了一大碗酒,压下心酸涩的痛楚,陶鸿光心里的阴霾也驱散了许多。

“好!”

他放下碗,站了起来:“我陶氏乃田县陶猛之后,先祖驱逐南疆勇猛无双,如今总算后继有人!”

陶鸿光知道外甥很优秀,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出息。

“离忧好样的!驰骋沙场,再建功勋,定不逊当年我陶氏先祖之威!我陶氏后继有人了,后继有人了啊!”

这句话一出,陶临陶波忍不住高声叫好。

唯有许氏、陶治表情一僵,本就勉强挂上的笑意都有些维持不下去,脸色难看至极。

陶鸿光拍了拍赵离忧的肩膀,笑道:“舅舅那里有些祖是先祖亲手所书的用兵之法,明日舅舅拿来给你,你多多研读,将来必有用处。”

赵离忧一直清冷淡漠,说到书籍,才露出几分兴趣,“谢舅舅。”

在座恐怕除了许氏和陶治,其他人都满心欢喜,最后陶鸿光酩酊大醉,陶临陶波两个也东倒西歪。

赵离忧今日也高兴,从前滴酒不沾的他,也跟着喝了几杯,白皙侧颜泛起一片酡红的胭脂色。

许氏压下心里的不痛快搀扶陶鸿光,由陶治护送往后院去了。

盈珠站起身目送完,便扶了赵离忧起身。

陶家伺候的人下人少,拢共就几个婆子,有两个背着陶临陶波回去了,剩下的七手八脚忙着收拾余下的一片狼藉,就几步路,盈珠也不多吩咐人了,直接扶着他往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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