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新安走出白线胡同,看见新丰街两旁堆起的积雪,被清晨的阳光染上一片淡黄色,当中一张写着吉日良时的大红纸,贴在雪面上,雪水流过,染红了,宛若血水,显得格外碍眼。

跟在后面的李二财,快步上前:“白皮的事,得跟福少说一声,你去还是我去?”

冯新安说:“我去吧,你去找朱胖子和姜四,好歹兄弟一场,奠银不能太少了。”

李二财答应一声,告辞先走了。

冯新安还站在原地,晒着阳光,暖一暖自己凌乱的思绪。

白皮死了,听说是三个月前跟商队路过虎峡峰时,被妖兽虎魈杀死的,尸骨都找不到,昨晚消息才传回栎阳城,今天一早李二财就来报信。

蔡少爷以前是想找白皮,现在白皮死了,自然得跟蔡少爷说。

他望着瓦顶上的积雪,顿时想起那天在栖凤楼吃饭时的情景。现在的蔡少爷,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想想也正常,家里有个天才窍客姐姐,还有个会赚大钱的父亲,要变好也是很快的事。自己以后想跟蔡少爷混,起码得会办事啊。

自己拿了蔡少爷两万铢,除了办事的七千铢,剩下的都是自己花了。这两个月,母亲的病,生小孩,老婆坐月子,要是没这笔钱,日子真不好过,而且母亲治病的妖兽材料钱还是蔡少爷垫的。

如果不把柳攀和鲁大脚找出来,就这样去蔡家,只说白皮的事,显得有点敷衍。

他想了想,决定按原计划,先去骑马巷子找肖有在,至于白皮的事,下午再说也不迟。

不得不说,这几天,他为了帮蔡多福找人,可是绞尽了脑汁,花了不少心思。而他想出的办法,也很简单,找到以前的老窍客,问一问。

中人这种职业,要么交游甚广能说会道,要么有头有脸声名在外,这样的人,应该有不少人认识。窍客就算当中人,也不例外,而且能给蔡夫人当中人的,多半是窍客。

普通人想打听窍客的消息,很难。可要打听二十年前的窍客,反倒有办法。因为那些修为尽失的窍客,起初还是心高气傲的,可当了二十年的普通人,就比较好说话。

按这个思路,他找到了两个在二十年前修为尽失的老家伙。

昨天他拜访过一位,对方把他赶出来了。他今天准备再去拜访另一位,就是骑马巷子的肖有在,据说和他娘舅家还有点亲戚关系。

他带着礼物,来到骑马巷,以远房亲戚的关系请见,终于见到了肖有在。

肖有在其实不算老,也就五十岁出头,可能是当年受过伤,看起来有些老。但性格胡和,脸上常挂着笑。

寒暄几句,冯新安看肖有在笑容可掬的模样,知道这位比较好说话,便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肖大人,我今天过来,想跟你打听两个人。我有位远房表兄,二十年前受过这两个窍客的恩惠,只记得名字,现在想打听一下这两人还在不在栎阳城。我问过我舅舅,他让我来找你问问。”

“这两人也是窍客?”

“是。”冯新安这话回得很是干脆。

话是说得利索,可他还是有点心虚。这两人是不是窍客,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既然来找肖有在,就得问窍客的事,所以他这套开场白,就当两人是窍客。就是死活当活马医,搏个机会。

“他们叫什么名字?”肖有在问。

“一个叫柳攀,一个叫鲁大脚。”

“原来是他们。”肖有在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找不到人。”

“肖大人认识他们?”冯新安眼前一亮。

“也不算认识,二十年前他们和地师合称三杰,是栎阳城的名人,后来触犯圣教的禁令,被圣教除名,逐出栎阳城,也没人敢提起他们,渐渐也被人忘了。你们年轻一代,没听过他们的名字很正常。”

什么地师三杰的,冯新安没听懂,也懒得计较,他只想找到人,可被逐出栎阳城,这找起来就很麻烦了,便问:“那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就不知道了,听说鲁神医曾在南方一带行医,也不知真假,至于柳天算嘛,已经很少听到他的传闻。”

“鲁神医?”冯新安惊呼一声。“是不是身材高大,看起来孔武有力的那个鲁神医,他叫鲁大脚么?”

“对。”肖有在点头,“你见过他?”

“他前段时间就在栎阳城,我娘找他看过病。”

“真的?”

“我哪敢骗你。”

“柳天算也在么?”

“不知道啊,这柳天算,也就是柳攀,是什么人?”

“算命的。”

“啊。”冯新安突然有些想不明白,这不是窍客么,怎么变成一个算命的。

肖有在笑道:“别小看柳天算,他算命是真准,准到什么地步,别人都不敢求他算命。如果……唉了,算了,我这把年纪,算了也没用,不如无知无畏,反倒落得逍遥自在。”

……

问过两人特征,冯新安辞别肖有在,急忙赶往都尉府,来找张若望。

见到张若望,他只说母亲病好了许多,想找鲁神医再开张方子调理一些。张若望说鲁神医行踪不停,可能已经离开了栎阳城。

冯新安无奈,只好出来,到上次鲁神医问诊的地方,找人问了一圈,也没问到鲁神医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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