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儿再次听见这段话,从叶青口中说出,不知为何,没了之前反感、抗拒的复杂情绪。
额心有灼烫的温度,映出阵阵红光,族徽不安地乍隐乍现。
身后一只手拾起叶青掌心的小铜鱼,递到面前,她带着一丝困惑抬头看六爷。
枭的手缓缓抚在她额间,鸢尾花印重又安静蛰伏,他轻声道:
“他的祖上疾妖,曾在你麾下效力……”
小圆儿的心猛地颤了一下,灵身蓦地飘远,是个避之不及的姿态。
“我是现在的我,不是过去的她。”
她急急说着,像是努力要分辨开两者的区别,与之不相干。
枭能察觉她这些日子的回避,残魂中包含所有过往的记忆,并非丢失,只是她自己不愿记起。
他朝她点了下头,表示认同,转开话题:
“买主以摘花的情报,诱他对火灶帮出手,很可能摘花就藏在丹桂坊,和游侠是一伙的。”
小圆儿平复心神,想了想,“今晚的货不可能是何勇自己的,买主为何要骗叶青?”
“刚巧……”
枭的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讽刺:
“孤把采尖的案子调来大理寺,今日派人去坊司查过,盛义商栈的这批货,货主是柳希元。”
小圆儿叹了口气,回头看看地上的人,抬手将他彻底失去神采的双眼阖上。
叶青的悲剧,不仅仅是失去唯一的亲人,满心杀戮报复,手段狠辣
更深的,是他的仇恨被当作一项工具,利用他的,恰恰正是他的仇人,同族。
正如南疆百族的悲哀,也不仅仅来自齐朝和黎国的镇压,世人对他们的鄙视和唾弃
更深的,是来自他们自己人,乱邪与乱民,相互之间的迫害和利用。
小圆儿把铜鱼塞进修辛的乾坤囊里,轻声对安然闭目的叶青道:
“放心,我一定替你妹子报仇。”
修辛在尸体身上嗅了两下,一下奓了毛,“匣子不见了。”
小圆儿一惊:“被刚才那人拿走了?”
修辛跳着大叫:“不可能,我一直盯着,刚才的黑衣人,绝不可能从我鼻子底下,摸走那匣子。”
他觉得像是权威遭遇了挑战,天赋受到污辱,今晚这趟,小圆儿交待给他,最要紧的就是盯住叶青身上的尖货。
小圆儿疑惑,“你确定……,他进这巷子的时候,匣子还在身上?”
“这……”
修辛舌头打了个结,“小的……那会儿……”
那会儿,他不是被打发去保护六爷了么。
“糟了,他到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和买主接头,东西可能半路就交接给人了。”
小圆儿一下明白过来,四下看了看,这附近有点眼熟,再转到外面,发现竟是陶然馆后院之外。
这处窄巷,恰好就是上次颜若依来时,马车停靠的位置,这边是个死胡同,一般来这里是走对面那条路,只有车马才会赶到这边来停放。
难怪她刚进来觉得眼熟,却愣是没想起来。
“东西或许不需当面交接,到地方朝院墙里一扔就了事。你刚才追着他的时候,没发觉?”
枭这么一问,小圆儿有点脸红,她来的路上开小差了,的确没太留意前面人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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