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字笑出了眼泪,戳了戳鱼书的脑门:“你个死丫头,又跟哪个宫里嘴碎的搅和在一起,自荐枕席,也不知道羞!”
四平捧着一块用棉布包着的冰块递给燕字:“姐姐可少说点儿话吧,小心又扯破嘴角,幸好天儿正热,各宫都备着冰,快快敷在脸上。”
谢贵妃宫中对婢女太监用私刑,向来都是经宋嬷嬷的手,她这一巴掌下去,若不好好医治,毁了容貌也不是没有可能。鱼书取出药箱,为燕字仔细上药,又用冰敷着,想来并无大碍。
李无眠在灯下细瞧后,又落了泪,比划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公主哪里的话,婢子与鱼书自小跟在赵才人身边,从宣王府到闻春斋,命都是您的,这点小伤无碍。”燕字此话不假,她们父母皆是贱籍,养不起孩子,只能卖了亲生骨肉换口饭吃,那时赵才人已进宣王府,又诞下李无眠,偶遇她被人牙子追着打,问清缘由,便为她赎身,养在身边与李无眠做个伴。
赵才人死前,尚有一口气在,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妹妹”,而不是“照顾好公主”,赵才人将她当作女儿看,她一直都明白,为了李无眠,她这条命可以不要。
“今日多亏谢将军和蜀王相救,否则婢子不死也重伤,来生定衔环报恩!待公主与谢将军大婚,搬去公主府住,咱们的好日子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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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李无眠与镇国大将军谢池的婚事定在中秋后三日,虽有些急,但各类物什早就备下了,倒也差不了多少。
皇室与其说是嫁女,不如说是招赘,婚礼在宫中举行,新婚第二日才正式迁居公主府,以后驸马就是公主的人了,伺候好公主就是对皇室最大的功绩。
赫赫有名战功无数的三品大将军要去给皇帝女儿管帐中事,长安城百姓无不议论,杀鸡焉用牛刀,白白糟践了少年战神。
“你什么时候得的这称号?少年战神?”骆林悦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婚礼当天皇宫内宴请文武百官,守卫工作需早早部署,害得他已经多日不曾踏入过平康坊的门了,今日难得休沐喘口气,又被谢池叫来小坐,一肚子怨气。
“许是百姓爱戴,某倒是不敢承受。”谢池端起案上茶盏,细细品尝,摇摇头:“这煮茶的火候太大。”
闻言,骆林悦噌的一下站起身,抢过谢池手中的青花瓷盏,恶狠狠道:“本将军确实火很大!自然煮的茶也是如此!”指着大堂外忙碌的一众仆从道:“你说大婚就大婚,日子定得如此紧迫,你府上管家王孟脚上都磨出血泡了,我也不遑多让,你这么心急,难道九公主有身孕了?”
“洛川那边等不及了,军营里闹得动静太大,密报已经递进了陛下的勤政殿里。”原计划消息要十一月以后才能递进京,不想出了乱子,没在途中截住送信之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此人被正在绘制山貌图册的蜀王李现所救,乞巧那夜入行宫也是为了此事。
“蜀王与你同在西南两年交往甚密,你又是武将,他寻你一同商量倒也不奇怪。”骆林悦说道。
“巧合的次数多了便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我倒想看看登台唱戏的角儿有多少。”谢池从袖中取出一叠纸放在案上。
骆林悦定睛一瞧,顿时喜上眉梢,腿不疼了,胳膊也不酸了,拿起来细细品读,赞叹道:“行舟,长安城的才子你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若是你来年下考场,两街探花使非你莫属!”
每次京城科举考试结束放榜后,在中了进士之人里选两名最为俊朗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游遍长安城名园,称作“两街探花使”,届时长安城的小娘子们都会挤在街边看,若是喜欢,还会扔些帕子香囊瓜果什么的,甚是热闹。
“要不我替你科考,你去骑马游长安?”谢池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必不必,某多谢行舟兄好意,我连诗都不会写,真中了进士,天天得担心欺君罔上之罪。”骆林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爷爷年纪大了,经不得吓。”
“大婚之日宫内倒是无碍,第二日回公主府的路上可做了安排?”谢池将话题拽回正路上。
“出了宫门,安防的大头就在武侯铺身上,不过从宫内沿路护送的侍卫全是我一手挑选的好手,你放心吧,皇后和贵妃的手伸不进来!”骆林悦拍拍胸口保证。
“不可掉以轻心,你不了解我姑姑,她若想要一个人死,便无论如何都要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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