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之拿出来好几个东西,尽数放在那石桌上面,楚南竹看了那几个物件,道“:这是何物?”

“这叫瓷娃娃。”她弯了一双眼。

“瓷娃娃?”

“是雍州那边的瓷器匠人做的,有小贩子运了过来,我就买了些回来,这个白娃娃,脸上用了些红色的颜料,你看,喜不喜庆?”

那娃娃粉白面目,偏生脸上两颊被涂了些红,显得有些滑稽,遥之拿着那瓷娃娃,递到楚南竹面前让她看,楚南竹平日里也很少见这些东西,看她这么喜欢,心里对这东西倒是也有些兴趣,她问:“这是何物做的?”

“是匠人用制瓷器的手法做的。”

遥之在对面坐了下来,她将那小娃娃递到楚南竹面前,让她能看得清楚些。

“好不好看?”

“好看。”这娃娃做的手艺确实是不错。

“可不可爱?”

“可爱。”楚南竹如实道。

“像不像你?”遥之眼睛明亮。

楚南竹:“......”

她木着个脸,也不说话,两只眼睛就那么盯着遥之,盯得遥之背后冷飕飕的,遥之讪讪笑了两下,说:“哎呀,你别那么严肃嘛,你看这娃娃,脸白白的,真的很像你呀。”

“你看它的嘴巴,两边弧度向上,肯定是在笑。”

遥之凑近身子,看着楚南竹,忽地,她道:“你也笑一笑嘛。”

“什么?”

“你笑一下嘛。”说着,她抬了手来,动作轻缓,就要放在楚南竹的嘴角边。

“胡闹。”楚南竹轻斥道。

遥之愣了愣,而后缩回手去,楚南竹见她嘴巴小幅度动了两下,像是在嘀咕着什么,不过那声音实在是小,听不分明。

两人间的气氛好像冷了一会儿,不过楚南竹感觉又像是她的错觉,因为遥之似乎丝毫不在意一般,将另外两个瓷娃娃拿了过来,给楚南竹看。

有一个穿着红红衣服的喜庆小人儿,遥之指着自己问楚南竹,像不像她,楚南竹还未回答,她就又拿出了另一个小人儿。

楚南竹看着那瓷娃娃身上的磕碜衣物,心里有一句话方才未来得及说出来,你比她是好看的。

“你看,这像不像阿城?”她拿了一个青面白须的书生小人儿过来,那书生小人儿扬着眉毛,仿佛是在是生气一般,段城平日里虽没有遥之这么贪玩,不过也不是个省心的,却哪里像个斯文气的书生了。

估计,遥之选了这娃娃给段城,心里是存了一定的戏弄心思的。

楚南竹唇角微弯起,而后又抿了抿。

遥之将那三个瓷娃娃放在桌子上面,而后道:“这是我,这是你,这是阿城。”

楚南竹道:“那你要将它们放在哪里?”

遥之想了想,“不如放在书房?”她说的是楚南竹住处旁边的书房,平日里,三人除了饭厅,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那藏书众多的书房了。

遥之开了书房门,点了烛火,将三个小人儿放在那张大方桌上面,她排了排好,中间是她,左边是楚南竹,右边是段城,而后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第二日,段城看见那娃娃的时候,好生训了遥之一会儿,说他哪有那书生长得那么磕碜,其实那书生长得也不算磕碜,只不过是这些搞艺术的匠人做玩偶的时候总是有自己的独特思想,于是这娃娃便显得有些古怪。

遥之眨了眨眼,道:“是你自己选的嘛。”

段城嘴一噎:“我哪......”他这时候才想起来,那时候遥之拿了两个小娃娃问哪个好看,他心不在焉,便随意指了一个......

得,还真是他自己选的。

段城无奈,向楚南竹发牢骚:“姐姐,你看这丫头,被你惯得。”

楚南竹:“......”也不知道是谁最惯她。

那三个瓷娃娃于是就在涂山住了下来,楚南竹去书房的时候时常看到它们。

在遥之独自下山的那段时间,山里只剩下了她和段城两人。明明也不是个热闹的地方,缺了一个人却觉得寂静了好多,连那小兔子和小猴子也因为没了玩伴,安静了不少。

楚南竹有时候会去山腰的那棵最大的枫树下面站一会儿,有时候回了书房,会看着这几个小人儿发呆。那个白色小人儿一脸笑容,那个红色小人儿却老是苦着个脸,青面白须的书生混在中间,更添了几分滑稽。

楚南竹将它们装在一个木盒子里面,那盒子没盖子,起了个保护瓷娃娃的作用,以免不小心被衣摆带到了地上去。

后来,这三个瓷娃娃毁于一场雷火中,连带着毁了的,还有涂山,以及......涂山少君。

——

那日后,段城好长时间都没再下过山去,他一直住在山上,有时候练剑,有时候看书。

楚南竹将书房给他添了个位置,便于他时常过来。

遥之倒是总不见人影,也不晓得她一天到晚都去干什么去了。

那日,段城正在翻看古籍,房间里突然传来声音,“阿城,我不经常笑么?”

段城险些没听清楚楚南竹说的是什么,他愣了愣,而后道:“姐姐,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楚南竹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段城看了看楚南竹那边,见她没什么异样,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又重新低下头去看那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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