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套上白大褂,问自己身边相熟的小护士:“怎么啦?”
小护士难受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咱医院后面,有个女生被人那什么了……”
南风从小护士眼中读出了惊恐,手臂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骂了句:“畜生!”
小护士:“那个小姑娘好可怜,送到咱们医院来了……我最近都要让男朋友来接。”
南风拍拍她的肩:“以后夜班注意安全。”
小护士:“南风,你也是啊,能让家里人来接就让家里人来接吧。”
南风每天自己一个人上班下班,所以她的包里有各种防狼喷雾、报警器、辣椒水,甚至还有一把手术刀。
都说不要带这种锋利刀具,因为很有可能被坏人所用,很可能你刚亮出刀子就激怒了犯人,可是她没有男朋友,就是要把它放在包里才安心。
一整个上午,南风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午饭时间,她才在食堂拿出手机打开租房网站,给几个中介、房东打了电话。
“您好,我是从XX租房网看到您的房子,是要出租是吗?”
“请问您什么时间方便?我过去看一眼。”
电话那边是个中年女声:“我今天晚上要加班,可能很晚才能回家。”
南风:“没关系的,我下班也晚,请问具体地址是?”
女人痛快答应:“湖畔小区。”
南风挂断电话,突然想起走廊里裴西洲亲手安装的小夜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大鸡腿一下子没有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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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市公安局禁毒支队。
“刚才吃早饭那会,遇到刑侦支队的师兄,他跟我说昨天有个女生被人……”
“畜生啊。”
“嗯,专挑晚归的女生下手,反侦察意识还特别强,案发地是监控死角,就在市医院后面那片地。”
“有线索了吗?”
“这个没跟我说。”
“得快点抓到人,市医院多少女医生女护士,下班没个准点。”
“谁说不是。”
“男女体力悬殊明摆在那,真的让人挺无奈。”
“所以才需要咱们这群人啊。”
晚归,市医院,医生,几个关键词就这样被联系在一起。
裴西洲眼前蓦地浮现那个吃了三碗饭还说自己三分饱的小姑娘。
近日来德清街789号一片风平浪静,越是风平浪静,越是说明毒贩马上就要按捺不住。
裴西洲晚上十点时提前离开,到家时家里没有人,只有焕然一新的小狗狗软乎乎往他身边蹭。
他跟单位的警犬训导员请教了一堆注意事项,带它去洗澡、除虫、打了疫苗。
他人高马大蹲下来,轻轻摸摸它的脑袋,问:“她还没回来吗。”
是又加班了吗。
如果不是刚发生一起劣性案件,裴西洲并不会多想。
他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连南风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最后还是给赵晚秋打了个电话。
“抱歉老师,打扰您休息了。”
“人民警察,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什么时候和小南一起来我家吃饭啊?”
裴西洲无视老师话音里的调侃,直奔主题:“老师,您有南风的电话吗。”
电话拨出去,听筒响起一个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而同时有电话进来,电话里同事声音很急:“那个嫌疑犯还他妈吸毒!赶紧回来!”
南风看好的房子在湖畔小区,距离市医院不算近,治安跟让人安全感爆棚的公安局家属院肯定没法儿比。
本来她想抽个白天出来看房的,但是她的工作时间实在说不准,要想跟人房东碰到一块去实在是不容易。
本来约了叶铮一起,可是叶铮临时有病人,她便硬着头皮自己来了。
南风一边往里走,一边给自己壮胆,她一顿饭能吃十碗饭,她怕谁。
她的手揣在羽绒服的兜里,紧紧攥着辣椒水喷雾。
看了眼门牌号,南风按响门铃。
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开门,笑眯眯从上打量她:“你就是今天打电话来的小姑娘吧?”说完,他往南风身后张望,“一个人来的呀?”
南风纳闷,接电话的明明是个女人,如果知道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在,那她晚上一定不会来。
眼下,她面不改色道:“嗯,男朋友待会下班过来。”
男子眯了眯眼,叼了根烟没说话,那眼神宛如毒蛇吐着信子从她脸颊脖颈碾过,南风突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边是客厅,”男子引着南风往里走,“这边是浴室。”
当南风看到卫生间那一堆没来及洗的脏衣服、扔在沙发角落的男士内衣,突然就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没来由的让她迫切想要离开这里。
“这边是卧室,”男人笑,“你过来看看啊,床还挺大的,你跟你男朋友应该能睡得开。”
昨天夜里发生恶性案件,市局刑侦支队全体加班。一众刑警熬了通宵,一帧一帧画面排查监控画面,最后锁定湖畔小区的无业游民王某。
王某有吸毒前科,此次行动,刑侦支队为主,禁毒支队配合。
裴西洲抬脚踹门破门而入时,空气里满是难以消散的刺鼻气味,王某更是已经没有人形。
南风向后退了几步:“不必看了,我回去想想。”
中年男子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腕,那眼神说不出的恶心黏腻,下个瞬间男人狠狠掐灭了烟把她往卧室里拖:“再看看,会喜欢的,床很结实的。”
南风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瞬间大脑空白一片,可是当医生的心理素质摆在那,她当机立断把手里的防狼喷雾狠狠摁下去,男人眼疾手快躲开可还是有辣椒水进入他的眼睛,南风拉开门飞快往楼下跑。
恼羞成怒的中年男子在身后追,楼梯很滑南风跑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男人从身后抓住她的羽绒服,被她拼命推开,头发好像被不经意间扯住,疼得她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跑得太急,喉咙腥甜,四下无人的楼下漆黑一片,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声:“艹你妈贱货!”
南风一直都很坚强很勇敢,她每天乐呵呵,是所有人的开心果。
可是那个瞬间恐惧兜头袭来涨潮一般将她淹没。她的喉咙腥甜,酸涩上涌,莫名想起冷冷淡淡的裴西洲,想起裴西洲煮得很好吃的饭菜,想起裴西洲家里那一片暖融融的小夜灯,暖得人想哭。
她跑出楼梯间,楼下红蓝警灯刺破黑暗。
她借灯光看见一道清瘦挺拔的人影,像一座孤高的雪山,亘古不变,不容侵犯,从不为任何人停留视线。
清澈偏浅的一双眼,很冷很亮,如同结了冰的深潭。
他听见声音,抬眼看过来。
南风的声音不受控制带了哭腔:“裴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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