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似乎终于被她给砸愣住了,怔怔地退后半步。
踩到那块垂落的帐幔,帐幔顶部固定的位置瞬间发出脆弱的声响,哗啦坠落。
明与暗的交界刹那间被打破,烛光温润的光泽镀在两人的身上,驱散些许阴霾。
同时也让沅沅看清楚了这个死变态的模样。
“大……大根哥?”
沅沅彻底震惊在了原地。
不是因为少年方才的孟浪,而是因为少年那双已经完全黑黢黢的眼眸。
她震惊的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出了bug?
他眼白呢?眼白哪里去了?
好好的美少年,怎么年纪轻轻就患上了黑眼病?
然后沅沅一边腿软地跌坐在地上一边绝望想到,有些作者写文根本不讲逻辑,她都苦逼地来穿书了,他没有眼白又算得了什么?
咸涩的泪水在口中慢慢消化。
心口那股洪水滔天般的恶欲仿佛突然浇下了一桶冰水。
理智回笼的瞬间,郁厘凉才慢慢看清楚眼前哭红眼的少女。
方才做过的事情,就像是从另一个角度慢慢输送传入他脑海之中。
直到眼中浓郁的黑色慢慢褪去,少女的情绪始终在无比清晰地影响着他。
惊吓,惶然,还有泪眸里浓浓化不开的恐惧,以及她柔脆的手腕,软趴趴地垂在了一旁,看上去可怜至极。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
少年沉默,冷不丁抓住她脱臼的手腕轻轻一接。
嘎达——
断手接了回去。
疼不疼沅沅都没来得及反应,但他恢复正常的眼睛显然和方才不太一样……
少女看着自己又能动弹的手终于回过神来,方才那样可怕的情形都没有发泄,眼下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少年的动作霎时顿住。
他不是没有看过女子落泪。
但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他认知中的女子都是梨花带雨,哭得极为斯文。
向她这样狂风暴雨式的哭泣,几乎没有。
她细嫩雪白的脖子上有大片红痕,是他掐出来的。
就连领口也坏了一截,露出了大片白嫩。
郁厘凉蹲在她身旁看了片刻,迟疑地把玉佩捡起来还她。
“没坏。”
少女一把夺过玉佩砸在他的脸上。
没坏你奶奶个腿!
呜呜呜吓死她了……
发现是自家的未婚夫在发疯,沅沅的老鼠胆也瞬间膨胀。
巴掌大的玉佩结结实实“啪”地一声砸到了少年的脸侧,滑落到地上。
须臾片刻,便在那白皙的脸侧浮现出红色的印子。
少年周身的气压顷刻间降到了最低,让沅沅含着泪花的眼里稍稍生出些不安。
郁厘凉紧绷着唇角,朝她看去。
“你欺负我……”
“不是欺负。”
沅沅抽着气儿朝他看去,想到他黑洞洞的眼睛,以及一地血糊糊的家禽,难免迟疑。
他刚才确实反常……而且真要想那啥她,那不也得两眼发绿光吗?
“那你刚才是怎么了?”
“想吃东西……”
高冷无情的二皇子殿下头一次向活人解释,“饿得两眼发黑。”
沅沅:“……”
虽然他刚才确实两眼发黑……
但饿得两眼发黑的形容是这么用的?
哦,原来她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沅沅委屈的眼泪更加汹涌。
郁厘凉睨了她一眼。
“可以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他从来没有哄过别人。
毕竟也从来没人敢对着他流泪撒泼。
然而将他臆想成未来夫婿的少女不知不觉中早已经陷入对未来美好感情的设想中。
当代少女沅沅焉能忍受未婚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折断了她的手,还能这么轻描淡写?
犯下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她怎么可能轻易就不生气。
“我要和你分手,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丢出了吵架中杀伤力top1的名句,沅沅红着眼眶推门离开。
少年身后那扇大门就像逃生游戏守着怪物的房门,只有在打怪成功之后才能打开房门。
怪虽然没被打死,但被打懵逼了。
少女趁着怪物本怪还在懵逼,瞬间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过了许久,范湍才重新出现在这里。
他发现二皇子虽然恢复过来,但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范湍提议,“属下派人去杀了她吧?”
看到过主子这幅模样,这个少女就更加留不得了。
少年指腹危险的摩挲着玉佩,硬生生地掐出了一道裂痕。
“她明明很贪婪……”
第三个要求却让他很是茫然。
虽然不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偏偏却提出了不许他再见她的要求?
少年面无表情地握着那块玉佩。
二十年来,胸口的位置头一回有了一种涌入泥块的滞涩。
不疼不痒,却叫他无端生出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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