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这几日都心不在焉的,她担心营救是否顺利,老师是否无恙。

索性,五日后,李茗便被陆远峥的人救了回来,送到了她的紫嫣殿。

沈芝看到李茗的时候,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

李茗形销骨立,面色极差,唇瓣干裂无血色,双目晦涩,看来这一路的流放,她定是吃了太多的苦。

沈芝看着被侍女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的李茗,悲痛交加下扑通跪倒在地,喃喃而泣:“老师,是我对不起您。”

李茗并未怪她,她知道此事与沈芝无关,沈芝不过是颗被不小心卷入朝局斗争的棋子罢了。

她才是最可怜的,但即便如此,她被逼替嫁时竟然还想着为她和林氏筹谋,为她们两个要了那处庄子,她知道沈芝的心思,便是想让她和林氏可以安稳度日。

如此善良的孩子,她哪舍得迁怪?

李茗缓缓弯下身子去扶她,声音温和道:“好孩子,快起来,我怎么会怪你呢?”

沈芝的泪流的更多了,她起身后,泪眼朦胧地上下打量李茗,抽噎道:“老师,您有没有受伤?”

李茗虚弱的笑笑:“你放心,不曾有人对我用刑。”

沈芝这才稍稍心安,赶紧叫侍女把李茗扶到椅子上坐下。

屋内点着地龙,格外暖和,李茗让侍女替自己脱下棉氅,沈芝看到她露更加瘦削的身形,心头不禁更疼了几分,短短这月余,老师竟然瘦的脱了形。

想当初,老师在庄子上,可是出了名的蕙质如兰的亭亭淑女。

沈芝忍着心疼问她:“对了,老师,奶娘他们怎么样了?”

李茗捧起崔湄递来的茶杯浅酌了一口,徐徐道:“庄子被围时,我让林姨从地道逃走,却别庄避难了,放心,那条密道的入口极隐蔽,他们找不到林姨的,至于庄子上的其他下人,我想,朝廷不会为难他们的,因为这次来的人目的很显,就是要捉我和林姨。”

李茗轻轻放下茶盏,脸色微变道:“恐怕,是有人将我们两个的名字说给了朝廷那头的人听。”

沈芝颔首,两道罥烟眉却倏然皱起。

李茗说的与她先前所猜测的大差不差,她本以为自己不配合英华,触霉头的会是侯府那些人,却没成想,那些人将矛头对准了奶娘和老师。

那定是中间有哪一环出了问题,也就是她替嫁的事情如今已经暴露了。

知道她替嫁之事的,只有大夫人和大姐二姐,二姐被禁足,大姐不会出卖她。

那便只有大夫人了。

沈芝想到这儿,袖笼中的手不由地攥紧,有朝一日,她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李茗见她眉宇深锁,宽慰她道:“芝儿,别挂心了,好在现在事情都过去了。”

沈芝回过神来,抬眸看到李茗的面色还是不佳,不由忧心道:“老师,您可觉得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李茗不想让沈芝担心,于是勉强笑了笑道:“我无碍的,只是有些累,休息几日便好了。”

沈芝闻言,连忙吩咐崔湄道:“崔湄,快带老师去房里好好休息,这几日要给老师多准备些滋补的食膳。”

“王妃,奴婢记下了。”

崔湄连连点头,而后转身将李茗搀扶回房。

彩珠这几日见沈芝茶饭不思,原以为是她因为英华落水一时而心神不宁,便去城郊的林岩寺为她求来了平安福。

等她回来的时候,却听说殿中多了个李茗,是沈芝的老师,一时有些讶然。

沈芝便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跟她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末了,她还道:“彩珠,我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将事情提前告诉你。”

彩珠有些困顿,一时难以消化,只是睁大眼睛有些失望地出声道:“姑娘,那就是说,您先前对王爷那般献殷勤,全是因为要……”

沈芝无奈地瞥了一眼,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丫头可真是什么话都藏不住,没有半点城府。

彩珠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捂住嘴巴,一脸歉意地望着沈芝。

沈芝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彩珠,这几日帮我好好照顾老师,好吗?”

彩珠眨巴着眸子点头,而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怀里拿出今日刚求来的平安符递给沈芝道:“对了,姑娘,这是我今日去林岩寺求来的平安符,您带上吧。”

“谢谢你,彩珠。”沈芝感怀彩珠的有心,却并未从她手中接过,而是反握住她的手道:“彩珠,我觉得现在老师比我更需要这个,这样吧,你去看看老师,把平安符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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