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听到市场部的各位同事要来他家探望,下意识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停顿住,改口道:“派两个代表就行了,人太多我嫌烦。”

助理听完,试探性询问:“那周总您觉得哪两位去您家比较合适?”

“就董历和前不久新来的那个吧。”

周钦似乎是随口一提,连名字都记不住。

助理紧接着就将话转给了各位员工,没被点到名的赵幼琳以头撞桌,这建议明明是她提出来的,咋就轮不到她呢?

“轻音,你到时候一定要多拍几张照片给我看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赵幼琳紧握住顾轻音的手,郑重对她交代。

“我尽量吧。”

顾轻音勉强答应下来,她估计是没什么机会拍得到。

万一被周钦发现,又要以为她对他有预谋。

周钦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打车十分钟就到,董历看到他们两个人两手空空,问顾轻音是不是该买点东西表示一下。

顾轻音看到小区对过有果蔬店和花店,瞬间有了主意。

于是,董历左手拎着个果篮,右手拎着筐鸡蛋,顾轻音怀里抱着束鲜花,无比自信登门拜访了。

这是探望病人必备的三样东西,买它们绝不会出错。

周钦一开门就看见束白菊花,他面无表情冷冷出声:“我是病了,不是死了。”

顾轻音从花后面弹出个脑袋,把花递过去,“周总,这是小雏菊,寓意着美好希望,祝您能够早日康复。”

“雏菊就不是菊花了?”他不情不愿接过去,听到董历说:“周总,鸡蛋蛋白质丰富,水果富含维生素,希望您能身体康健。”

“嗯。”周钦手掌抵唇轻咳两声,“进来吧。”

“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顾轻音笑着说完,董历也接上一句:“是啊,公司还有一堆事情没忙完,不能耽误了工作。”

在上司面前,他们怎么能表现出懒散一面,让他觉得他们是消极怠工呢?

周钦并不勉强,他脸色苍白,看起来精神状态特别差,估计也没精力应付。

“那你们回去吧。”说完,毫不留情带上门。

董历挠挠后脑勺,嘀咕:“就不客套一下的吗?”

顾轻音听闻,心想周钦的字典里就没有“客套”这俩字。

——

还差十分钟下班,顾轻音的微信收到一张图片。

上面是一个耳温枪,显示38.6度。

【?】

顾轻音回了问号,想看他是不是发错对象。

【发烧了,没力气,帮我买退烧药,谢谢。】

顾轻音想说你都帮我在网上买过药,还能不知道叫个跑腿吗?

这个想法一经蹦出,她立刻懂了他的暗示。

是给她个还人情的机会吧?

几小时前刚来过,顾轻音买了退烧药和晚餐,又来到他家门口。

她不光是念着那一次买药的好,周钦在大学的时候对她也很不错,她这人有恩必报,所以当他需要帮助,她也不会拒绝。

按响门铃,过几分钟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来给她开门,状态远比顾轻音想象中糟糕得多。

本来她就担心发高烧只吃退烧药不够,见状,立刻要带他去医院。

周钦的性格也挺倔的,说什么都不愿意,转身去沙发坐下,说他以往发烧都是只吃退烧药,过一夜就会满血复活。

他不去,顾轻音也拖不动他,只能叫他过来吃饭。

铺着黑格桌布的桌上摆放着一个花瓶,里边插了她今天送他的小雏菊。

任谁看到自己的心意没有被辜负都会感到开心,但顾轻音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

不过她天性洒脱,不爱纠结,很快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

“知道你现在肯定没胃口,不过这药是饭后服的,你多少吃几口。”

她买了青菜粥和一些小菜,都是很素的。

周钦像机器人一样走过来,执行命令般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粥,又拿筷子吃了几口菜,然后立刻放下。

说几口就几口,真是一点儿都不亏。

看到他把药吃了,顾轻音将外卖盒收拾一下,说她先走了。

他的手就在这时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滚烫的热力透过皮肤仿佛传进心底,烫得人心尖都在颤抖。

顾轻音没有看他,另一只手拿起外卖盒装进袋中,似乎格外平静。

他最恼火看到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对他所做的一切皆不在意。

手指犹豫地慢慢松开,他终究还是对自己的高傲投降,“时间还早,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看个电影?”

她诧异的目光看向他,似乎在确认:你现在还有精力看电影?

没听说哪个病人发着高烧还能保持高度清醒。

周钦没讲话,薄唇紧抿定定地看着她。

明知道这是他为了挽留而找的借口,她就不该戳破。

顾轻音从他的目光中看到期冀,如同受伤的阿拉斯加盯着她,令人心生恻隐之心。

他比几年前更懂得揣摩人心,学会了利用自己的优势,肆意暴露他脆弱的一面。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休息,电影以后再看也不迟。”顾轻音掰开他的手指,并不接招。

但她没再那样决绝,话语之间留了转圜之地,让他有了可乘之机追问:“那你是想以后陪我看电影?”

炽热的目光像一面镜子,照得人无处躲闪,顾轻音只是勾唇一笑,没有正面回应,“我先走了。”

周钦送她到门口,亲眼看着她进了电梯。

女人心简直比股票还要伤神。

扒拉扒拉头发,周钦倒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这部电影他可是挑了一天呢。

——

顾轻音发给杨粤的消息一直没被回复,估计她已经气得不行了,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回都很掉价。

洗完澡躺下,顾轻音正准备刷剧,安德先生的电话打来,她猛地弹起,走到窗边接听电话。

毫不意外,杨粤去找他告了状。

不过安德先生并没有上来就怪她,而是先问了她原因,在听顾轻音说完之后,也觉得杨粤是很过分。

顾轻音一直很尊重她的恩师,其关键一点在于他从来都很是非分明,不会以老师的身份强制命令学生按他的思想执行。

这次的事情,她清楚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杨粤是安德先生介绍给她的客户,那样冲动妄为也无异于拂了恩师的面子。

通话将要结束时,顾轻音还是讲了一声“抱歉”,对面的安德先生爽朗一笑,意味深长道:“你最吸引人的就是你身上的锋芒,可不要让现实磨平了棱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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