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部没有真正接触过天羽谅这个人,所以他才会抱有这么乐观的想法。

像他那样睚眦必报,报复心理极强的人,绝对不可能忍住不下手。

他或许只是在等待时机。

然而这种漫长的等待,就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酷刑。

……

靴子终于落地的那天,是一个漫天霞光的黄昏。

萩原研二照旧送完工藤理绪,去交通部接萩原千速时,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他询问了萩原千速的同事,对方说萩原千速今天没有值勤,很早就下班离开了。

打电话给萩原千速,显示的始终是无人接听。

心中那种不安的,隐隐约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萩原研二拒绝接受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最糟糕的结果,他一边调出监控寻找萩原千速的身影,一边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她的电话,“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听得人近乎绝望,但他却咬紧了牙,不敢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绝望。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心中的祈祷,拨打了几十通电话电话后,萩原千速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萩原研二既庆幸又心急如焚:“姐姐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

听筒那边没有立刻传来声音。

过了很久,萩原千速的声音才终于响起,她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气息也很不平稳,但是却非常温柔:“研二……我很高兴……我弟弟这么勇敢,这么正义,即使面对强权的威胁也不退缩,坚持正义逮捕坏人……我真的很高兴……”

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萩原研二咬牙吼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在哪里?!姐姐你到底在哪里?!我马上来救你!”

萩原千速停顿了几秒,再开口时气息更加微弱了,她似乎是哽咽了,但声音里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她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过去的很多年里,我之前一直在想,moon所做的那些牺牲到底值不值得……现在我明白了,为了正义所做的牺牲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像是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要用最后的力气把所有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部说完一样哭着喊道,“研二,不要后悔你做过的事,你是正确的!即使犯人得不到正义的审判,即使要面对凶手的报复,即使代价是我的死——你也是正确的!不要后悔也不要怀疑自己,坚持正义永远都是——”

随着一声重物敲击的巨响,萩原千速的声音戛然而止。

听筒那边彻底安静了下来。

像是灵魂被抽离了一样。

萩原研二握住手机的手指冰凉:“……姐姐?”

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还不愿意接受。

听筒那边传来一阵杂音,紧接着,一道男声响起。

那是萩原研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萩原警官,当初你抓捕我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我的身份,只要你放弃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可是谁让你不听呢?现在好啦,就为了给一个陌生的、一文不值的高中女生讨回所谓的公道和正义,赔上你姐姐的命——”

“萩原警官,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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