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拂了他的好意,陈鸢忍着心中酸楚,捧起了他剥好的瓜子仁。

给磨破皮的地方上了药,陈鸢啃了点饼子便闷头睡了过去。

直到元杰敲门叫醒她。

他也带来了蔡工书的消息。

“白马山各窑炉的老板协同找蔡工书议事,恰逢今日中秋,今晚怕是逃不掉瓷商中秋晚宴,今日肯定上不了山,进不了窑,工书大人特派我前来向陈仵作告一声罪。”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矿石都还没全部运来,陈鸢也不是那么着急去看窑炉。

她自然顺坡下,“蔡工书有心了,日后有得忙,恰好今日中秋,我也能好好玩一日,也不知白马山的中秋有什么活动。”

虽听说过陈鸢的事迹,但元杰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只当传言不实,面嫩的小姑娘哪儿可能如传言可怕。

闻言更当她和同龄姑娘差不离,是个爱凑热爱贪玩的性子。

知道她是流放到岭南的上京人,便挑了些当地中秋民俗来说,“我们岭南风俗与上京大不相同,虽繁华程度不可相比,却也有别趣,中秋有烧瓦塔、关戏童、请篮姑、游月娘、落阿姑,英歌舞,舞狮子,皮猴戏……,待我细细说与你听。”

元杰口才不俗,陈鸢本来只是应付一声,却被他说得勾起了兴味。

就连水笙也听得期待不已,“师妹,今晚咱们也去瞧瞧吧。”

“好。”

元杰出来办差,没办法回家过中秋。

三个年轻人没什么仪式感,听着外头的动静,哪里有心情在客栈吃月饼。

草草吃了晚饭,便上街了。

夜里,中秋气氛越发浓烈。

虽白马山因瓷器建镇不久,但烧瓷的工匠极其家人却不少。

瓷商也愿意在中秋时放工匠归家过节,街上行人比白日里多了数倍,临近村落的村民也愿意来镇上赏灯。

摩肩接踵,多的是一家几口齐上阵,小孩儿手里提着瓜子灯、兔子灯,要么被母亲牵着手,要么骑在父亲肩头看着更远的花灯。

造型各异的彩灯数都数不过来。

让陈鸢惊奇的是,家家户户都用竹竿或绳子将燃灯悬在露台或是瓦檐。

有些人家的竹竿甚至高达数丈,直冲云霄。

元杰在一旁尽职尽责的解说,“这叫树中秋,寻常人家竹竿挂一面旗帜,再挂两个灯笼便是,富贵人家则攀比谁家的灯升的最高。”

虽是攀比,却并未多费金银。

陈鸢看得啧啧称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把竹竿加长加固得能直冲云霄。

人群一阵骚动,阵阵吼声传来。

若非水笙和元杰护着,陈鸢早就站不稳了。

她被两人拉到路边。

锣鼓喧天中,一个身着黑衣身材矫健灵活的汉子玩着一条吐着蛇信,手臂粗的蛇,踩着鼓点,时而跳跃,时而翻个筋斗打头。

乌泱泱一群人,双手大开大合地玩着短棍,踩着七星罡步,气势汹汹的倒转腾挪,含着整齐的号子跳了过来。

“咱白马山的英歌舞,108将,都是各家窑上最厉害的男人扮的,说句妄语,这气势不比州府上的差,不像有几个县的英歌舞好汉,给钱就能上。”元杰一脸的嫌弃,具体是哪几个县有此龌龊,他却不肯再多说。

陈鸢也不爱打听这些,在她看来,古时的节日比后世有趣多了,后世潮汕福建民俗算是国内保存的最好的了,只是她忙于学习忙于工作,也没机会去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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