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在脑海中盘算了许久,齐谐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不喜欢李世民的所作所为,可刘伯钦毕竟也算是齐谐的朋友了。
这次登基大典必然会有些混乱,但也不至于乱到自己能蒙混过关,更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接近到李世民身边。
李世民这些年来,除了在军中竖立的绝对的声望外,无论是内宫还是朝堂,都树敌无数。
此时此刻,想来应该有不少人怀着刺王杀驾的念头。如果连这些在朝堂上耕耘多年的大佬都没人敢下手,自己当然连想都不用想了。
退一万步说,自己一旦借用了刘伯钦的身份,无论成功与否,自己就算是能侥幸逃脱,刘伯钦却毫无疑问会被诛九族。
事关朋友的身家性命,齐谐不敢在这件事上随便动手脚。
他压下那些翻涌的念头,开口叫道:“刘兄……刘伯钦!”
刘伯钦睁开眼,下一秒便是警觉地伸手探向自己腰间。
这应该是他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
齐谐笑了笑,指着已经开始明朗的天空问道:“刘兄该出发了吧?”
刘伯钦原本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看了看天色,再凝神听了听外面的钟鼓声。
最后笑着说道:“不妨事,还有些时间。”
齐谐松一口气:“那就好。”
刘伯钦简单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朝齐谐拱手说道:“昨日之事……”
齐谐打住刘伯钦的话头:“不过是三个醉汉的胡言乱语,这一觉醒来,想来咱们大家都已经忘了。”
刘伯钦笑笑说道:“如此便好。那劳烦齐兄跟杨兄弟说一声,某便先行一步了。”
齐谐笑着点头。
等把刘伯钦送出小院,齐谐再次回到院中。
来到马厩。
不出所料,马厩里到处充斥着酒气,花离和青雉则躺在地上挺尸。
这俩家伙应该也是早就察觉到这小院的古怪,所以才早早就在这儿住下的吧。
昨天晚上闲聊的时候,齐谐便时不时地看到一坛坛的酒从树下飞到马厩。
因为怕杨嘉宾一惊一乍,所以他索性装作没看见。
连树都会喝酒的话,一只猫和一头驴喝酒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等杨嘉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此时的长安城,到处都是庆祝新皇登基的喧闹。
锣鼓声,钟声,人声……
杨嘉宾显然情绪不佳,饶是如此,他在出门前依旧仔细整理了一番着装。
齐谐走到门口与他道别。
两人相视一眼,勉强笑笑,也算是心照不宣了。
有些事喝过酒后或许敢说,真要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说出口,跟“谋反”差不多的性质了。
……
送走杨嘉宾,齐谐回到小院。
院子里一个大坑,坑里有酒,旁边堆着巨大的土堆。
齐谐探口气,从坑里再次搬出几坛酒,然后抄起昨日扔在旁边的铡刀,一点点将土填回去。
昨日没来得及多考虑,此时想想,小院这两年之所以一直不怎么平静,应该是这棵将要成精的梧桐树在作祟了。
只是能悄无声息地把这么多的酒搬到地下,这梧桐树精的耐性也是相当强了。
等把土全部填回去,已经接近午时。
街面上的喧闹声越来越响,齐谐却听得一阵心烦意乱。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土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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