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的感官原本就很是敏锐,有了内力的加持,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她的耳朵。
所以唐锦在屋内的辗转反侧,忧思叹气她都一点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在察觉到了对方有想要出门的意图时,她本是可以避开对方的。但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思,她没有挪动脚步,而是依旧安安静静的守在了门边。
但现在,面对这种情况,十七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而后就听到唐锦说,“你要进来吗?”
所以她就晕晕乎乎的被带了进去,在听到唐锦问她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床上睡的时候,她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我在椅子里坐一夜就好。”,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唐锦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傻兮兮的笑了两声。
客栈的床算不上大,但还是可以容纳进两个成人,只不过距离还是有些太近,近到唐锦都能对方均匀的呼吸声,鼻腔里充斥了一点淡淡的皂角香气。
看来对方回了客栈后就去洗漱了。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唐锦的呼吸也很快的就趋于了平静。
但是十七却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因此唐锦睡觉的时候真的太能折腾人了,她习惯寻找热源,找到一点有温度的地方就喜欢往里面钻。就连唐锦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还有这个习惯。
平日里她都是一个人睡,自然发现不到这个问题,但现在满心困扰的就只有十七一个人了。
唐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挤在了十七的边上,对方更是快被她挤到床下去了,她有些心虚的往后挪了挪,见对方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洗漱了一番后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在走到楼梯的那一瞬间,她长长的抒了一口气。
唐锦没看到的是,在她离开房间的那一瞬间,十七同样也睁开了双眼,眼底是一片清明,显然不太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她同样有些苦恼的抿了抿嘴唇,但在心底却稍稍松了口气。
唐锦坐在楼下,吃着店家准备的早饭,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早晨的画面,经久不散。但在她吃了一个包子过后,就有点想开了,觉得可能是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白粥,稀得都捞不上来几颗米粒。
不过这是店家免费送的,她也不能要求太多,毕竟她现在还是个一文钱都没有的穷鬼,吃喝还都得全仰仗着十七。
半晌,她叹了口气,连粥都喝不下去了。
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给她爹传过去的话,对方到底收到了没有啊?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见到一点动静出来?
又休整了片刻后,十七好似就像很急切似的,匆忙的带上唐锦就又开始了赶路。
但这次十七却很奇怪的把马车的车厢卸了下来,她坐在马背上朝唐锦招手,“来。”
唐锦有些不习惯的坐了上去,一开始还坐的板正,但随着马匹的颠簸,她整个人都向后靠去,后背紧贴着对方,近到她都能感受到十七呼吸间胸腔的起伏。但很快,她就没有心情想东想西的了。
和平坦的车厢不同,坐在马背上的感觉实在是太颠簸了,更遑论她一个没怎么骑过马的新手,能保持好平衡就已经费了她全部的精力。
和慢悠悠的马车不一样,骑马赶路的速度很快,不过半日的行程,她们就已经离开月城,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城镇。
很快唐锦就知道了十七为什么要这么快带她赶路的原因。
次日清晨,她刚刚从床上起身,就看到了横躺地上的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的身上穿着一袭黑色劲装,脖颈间俱都有一道红色的血痕,此时血液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十七的手间紧握着一把黑色的匕首,唐锦认出来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对方时,十七就一直拿在手里的一把匕首。
刀刃间有一处凹槽,沾染上的血液正一滴滴的往下落着。
十七身上此时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还是昨晚唐锦嫌她睡觉都要穿一件衣服,亲自给她脱去的外衫,此时那雪白的衣物上沾染了点绯红的印记,像是往一捧清水中滴入了一滴墨汁般,碍眼极了。
十七转过身,垂着眼,声音带着点哑然,“你醒了。”
“他们……”
她像是失了声般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昨日她在客栈时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夜间突然射进她屋子里的一支箭刃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那箭刃直直的射进墙内,箭刃整整陷进去了一寸,可以想象得到来人的内力究竟有多么高。
箭尖处钉着一张字条,十七将那箭矢拔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借着窗外一点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字条上的字迹。
是她所熟悉的字迹。
“十七,现在回来,我对你既往不咎。”
手指慢慢收拢,薄薄的纸张在她的手中化成了飞灰,那点灰烬顺着开着的窗户尽数散了出去。
夜空中依旧是一片寂静,看起来毫无异样一般。
但十七却摩挲着指尖,感受着那点残存的飞灰带来的触感,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既往不咎?
若是她不了解云程,怕是真的会觉得对方这是原谅了她的意思。
但十七知道,现在回去,她只会死的更惨。
就算真的要回去,那也不会是现在。
云程难道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没有脑子的蠢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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