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包双眼发直,倒不是因为佐藤警官今天的新外套,而是“原来白小姐也会杀人”。

他的喃喃自语传进林黛玉耳里,她张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白小姐看似连面具都会忘记,实则对自己真正要做和能做到的事清晰到像一只黄雀。哪怕一些小事上态度不够谨慎,但身边有人心思细密就够了,她也绝非不理智到这么夸张的地步。

是,林黛玉相信的不是她会不会伤人,而是她在大街上刺别人实在有违她的原则。

“是不是判错了?”法棍问了出来。

唯一心不在焉的,是陷在椅子里的人。白皙指节上勾着金属指链,微卷的黑色假发套在头上,额饰映着他白皙的脸。他一身锦鲤色,上衣与裙褶的金边,缀着珠串亮片,动一动则晃人眼。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别里科夫安静得像一幅画。

人只要同时穿上这种凸显身形的衣裙和高跟鞋,就会不由自主走路姿势也婀娜起来。除了别里科夫,他忧心忡忡站起身,脚一崴,险些在吧台前摔了个大跟头。

“我睡觉了。”他扶着椅子站起来,平时脚下没稳晃一晃都要停住仔细观察,生怕前后左右瞧见他丢丑,今天反倒不在乎了。

“啊?还得营业呢。”

别里科夫并不说话。菠萝包拿着面纱追上他,又两手空空回到法棍与林黛玉身边。

“怎么了?”两人也陷入猜测。

“你们说,大哥是不是属意白小姐,心里的幻想破灭了在难受啊?”菠萝包的想法随着问句出口。

林黛玉脑海里浮现出艳丽锋锐的白小姐和谨小慎微的别里科夫……在一起拌嘴。不好不好,她迅速将这幅画面擦掉了。

可一直到第二天,法棍与菠萝包仍在怀疑这件事。

“我去问过了,白小姐被抓走了。”菠萝包带着这样的消息回来。

“她那么可爱的人,狱里肯定住不惯吧。”法棍摇摇头。

“完全不像是做坏事的样子,手上还受了伤。但人证物证俱在,也不知道如何洗刷冤屈。”面对桌子另一边正端着手臂抹面包的别里科夫,林黛玉紧盯他的脸,缓缓说。

实则,林黛玉去探望她的时候,镜白雪坐在临时关押的房间里,慢条斯理地磨指甲。她将手离远些细细看,上面的雪花形状银片亮晶晶的,嘴角都勾起满意的弧度。

听见有脚步声凑近,她的脸立刻恢复僵硬。她拨弄了一下额角的碎发,落下点睛的一绺,画面瞬间凄美起来。

在林黛玉追问下,白小姐嘴上也还是那一套说辞:下午去了书店,跟伤者无冤无仇,还有,从来不会用刀。

哪一间书店也没有她的行踪记录,伤者是奇迹酒吧这条街的小弟,这条街向来跟她的那一条街水火不容,最重要的,伤人什么时候需要会用刀了,这一听还不是伤人行家?

她伤人后一身是血在街上跑的样子,被三个目击证人看见。她犯案用的裙子和刀,在她店门外的垃圾箱被找到。

白小姐确实不认罪,但口说无凭,任是谁来估计也对满口谎话的好人一筹莫展。林黛玉无法见到其他证人,一无所获回来了。

她喝着温茶水,细细观察别里科夫。她最近添了胃痛的毛病,喝些热水很舒服。

别里科夫如坐针毡,林黛玉猜他或许在案发时间见过白小姐,却因为自己怕羞胆小的性子不肯讲。

“可怜的白小姐,还不知道有没有热水喝呢。”林黛玉瞥着别里科夫古怪的样子,故意说道。

“一定,不是白小姐。”笃定字句从别里科夫齿缝间挤出来,几个人怀疑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脸上。

“别这么看我。”别里科夫低下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前天半夜,我帮这条街上的客人送章鱼烧,听见豆老板和他的老板说……说在想办法暗算白小姐,要嫁祸她一桩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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