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寻常,云曜的武力值打阿离绰绰有余。但现在身处妖界,他的灵力受到限制,更何况背后还有个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狐狸,以及卧床不起的病弱时越。
他微微蹙起眉,提起十二分的警惕盯着阿离的一举一动,生怕对方会忽然使坏冲时绯下手。
阿离倚着门框,闲闲抱胸站着,本就惨白的皮肤在暗处更显得有些骇人,他慵懒地冲时绯扬一扬下巴,冷笑道:“哇,小家伙搬救兵回来了,好棒呢。”
云曜还记得先前那次,阿离把小狐狸手腕攥出一大片淤青,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对阿离自然是没有好感。
云曜厌恶地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男人:“呵,我来取你狗命。”
“啧,那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阿离在门口踱了两步,上下打量着云曜:“咱们神族的大人是否身处高位久了,从来没到过妖界,不知道妖界的厉害。”
他懒懒冲云曜挑眉:“我倒是好奇,你的灵力现在能发挥出几成呢?”
“就算你保得住自己,保得了你背后这个小东西吗?”
阿离的眼神落在时绯身上,时绯正支棱着胳膊像个扑腾翅膀的小鸡崽儿,把时越护得严丝合缝,彻底隔开了阿离的视线。
小狐狸是真生气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竟然把偷袭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时绯忍不住口吐芬芳:“你不要脸!云曜哥哥打死你就跟捏蚂蚁一样简单,你等着求饶吧!”
阿离嗤笑一声,道:“绯绯,你不乖。我好歹跟时越也是同龄人,你不喊我一声叔叔就算了,又是逃跑,又是放狠话。怎么样,外面好玩吗?”
时绯气恼地狠狠“哼”了一声,末了想起这是阿离的地盘又有些怂怂的退了一步,大声控诉道:“你这个大坏蛋!你不配让我喊叔叔,你到底想对狐族做什么!”
“狐族?我没有兴趣。”
“那你干嘛把我和小叔叔囚禁在这儿?小叔叔还是你的恩人,你恩将仇报!”
时绯气得精致的小脸憋得泛红,他骂不出难听的话。
可这样的控诉阿离似乎没有半分反应,他在短暂的错愕后,甚至扶着门框狂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顶好笑的事情。
气氛愈发诡异起来。
云曜手中捏着诀,时刻防备着眼前这个疯子暴起伤人。
阿离笑够了,道:“小蠢货,我囚的是你。阿越,我怎么舍得?”
小狐狸秀气的眉不解地蹙起,似是没能理清其中关窍。但云曜心思电转,几乎瞬间便已反应过来。
“小心!”他顾不得许多,以最快的速度转身,猛地将还在发愣的小狐狸护进怀中。
与此同时,本来卧床不起的病弱美人忽然出了一掌,径直打向云曜。
软绵绵、轻飘飘的一掌,仿佛晨练的大爷在打太极拳,毫无章法,别说灵力激荡,连窗帘都平稳地垂着,没有泛起半丝涟漪。
云曜高大颀长的身形稳稳圈住清瘦的少年,他已经来不及出手还击,干脆用后背接了这一掌。
掌风倏然而至,行到近前才有凌厉破空的风声。
接触后背的那一瞬,云曜呼吸一窒。
平平无奇的一招,却饱含着铺天盖地的灵力,那狂猛至极的劲道一丝不落,尽数打到他的身体上。云曜只觉得从后背绵延开撕心裂肺的剧痛,灼热的灵力散进全身经脉,跗骨之蛆一般灼烧着每一寸皮肤,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同时身体重心失衡,踉跄着往前挪了两步。
阿离仿佛十分嫌恶神的血液,他侧身躲开云曜,凑近掩嘴轻咳的时越,贴心地为他掖了掖被角。
血从云曜嘴角源源不断溢出来,他扶着墙壁,身体几乎要站不住。
云曜的功力是龙君亲手□□出来的,这五百年来大大小小的架打过无数次,他有自信如果正面过招能和时越一战。
可是时越玩阴的搞偷袭,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而且还能做到如此灵力精纯强大却又悄无声息。
谁又能想到病弱到仿佛一碰就碎的人,竟然有这样强横的灵力?
更何况他还是狐族族人,隶属仙界,谁又能想到时越站在妖界一方,对同僚下杀手?
云曜五脏六腑痛得似乎要撕扯开一般,他没空去仔细琢磨,而被他护着的时绯,已经全然懵了。
小狐狸漂亮的小脸露出错愕的神色,下意识的反应是搀扶住云曜摇摇欲坠地身体,用衣袖擦他嘴角血迹。
时绯没法相信他自幼亲昵的小叔叔真的是狐族的叛徒,还是那样阴狠毒辣,更没办法相信小叔叔竟然出手打伤了云曜。
他的云曜哥哥,不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吗?
时绯机械地擦拭着,他仰头望着云曜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空洞,但是眼泪在那双桃花眼里打转转。
他努力地用衣袖去擦着血迹,但是那鲜艳的颜色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源源不断从云曜嘴角溢出来。他白色的卫衣被鲜血染红了袖子。
云曜制止了时绯,撑着墙壁痛苦地喘息。
时越渐渐止住了咳嗽,他浅浅一笑,依然是和善柔和的样子:“绯绯,过来,他才是坏蛋,今天小叔叔帮你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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