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微微一笑,双手交于大袖中,声音轻扬如长琴。
“陛下神勇世人皆知,如今又有神兵利器相助,一旦围猎必然拔得头筹。
可坏就坏在这儿。春猎事关两国邦交,我朝与大燕一向友善此次前来的又是燕国王子,未来的燕国狼主。若是陛下赢了,是让燕国难堪,边境蛮夷难免心存芥蒂,更何况此次对方是来求亲的,陛下自然得拿出待客之道。
但倘若陛下为了两国长谊故意输了,却也让燕国自得,左右都不利两国邦交,倒更让那些老臣抓住了把柄,日后难免时不时拎出来说教,让陛下心烦。”
小皇帝皱着眉头深思,最终抬眼望向九千岁:“那师傅觉着如何是好?”
“依臣之见,不如派陛下曾经的手下败将代表陛下与燕国王子比赛。倘若那手下败将都赢了燕国王子,说明燕国王子不配同陛下相媲美,自然是陛下最为厉害。
陛下若是想尽兴,日后再同那臣子单独比拼即可。倘若输了,一个臣子与对方王子所比,也不丢了咱们大赵的脸面。”
小皇帝想了片刻,眉头舒展。
“还是师傅想得周到。不过这满朝文武,谁能代朕参加围猎呢?”
九千岁朗朗答道:“微臣觉着淮南王世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世子武功骑射皆是上乘,即是皇室子弟,与步六孤岐通的身份相似,不算辱没,又有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与这北燕第一勇士之争,也让人提得起兴趣。”
小皇帝眼前一亮,大笑着拍手称快。
“好好好,这个好这个好!来人,立刻传旨淮南王府,命淮南王世子代朕参加春猎,务必督促他勤加练习,此事事关我朝颜面,若是输了,朕拿他是问!”
淮南王府
接下圣旨的诸葛鸿面色铁青,挽着拂尘的太监细眸透着精光,声音尖细:“世子爷可要勤加练习,陛下吩咐了,世子肩上担着的可是咱们大赵的颜面,莫要让陛下失望。”
说罢一挥拂尘离开。
诸葛鸿手中明黄的圣旨被攥得紧皱,这个小皇帝到底下的什么心思!自己不敢去同步六孤岐通比就让他去,倘若输了那便是大赵的罪人,一生活在北燕蛮夷手下败将的羞辱之中。
原本若是燕国使臣来朝,所参与春猎的人选都是两国勇士,不分上下尊卑。
但这次步六孤岐通亲自参加,表面上说是为表现迎娶妻子的决心,顺应燕北婚嫁前向妻子展现勇猛以示诚心的习俗。
实际上是故意挑衅。
谁不知道步六孤岐通一双鹰眼,百米之外箭无虚射,整个草原无人能及。
再加上燕北精于制弓,长弓都比一般的弓要射程更远。
怎么比?
淮南王瞥着他眼中的愤恨,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圣旨已经下来了,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赢得了步六孤岐通。”
“儿臣听说,这步六孤岐通乃是北燕第一勇士。”
淮南王双眼微眯:“怎么,你怕了?”
“儿臣只是担心。”
淮南王听到他这话冷哼一声:“尚未出师便偃旗息鼓,这等做派如何取胜!凡事要动脑子。便是他一双鹰目又如何?别忘了,这里是大赵,不是北燕。”
诸葛鸿不解,淮南王却不再多说,话锋一转:“鸿儿,眼光要放远一些,一时胜负算不得什么。如今北燕狼主老矣,这步六孤岐通在北燕名声极高,必定是下一任狼主。你务必同他打好关系,此次围猎便是极好的机会!”
诸葛鸿眼眸微动:“父亲您的意思是……”
淮南王捏住胡须,眼中精光一闪:“围猎之处险境从生,务必当心。”
诸葛鸿瞧着他运筹帷幄的模样心下了然,露出一丝笑意:“是,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
……
“春猎?”小亭子里,沈乾刚扎完马步累得躺在躺椅上摇着扇子乘凉,“这马上都要入夏了,也不嫌热得慌。”
“现下正好啊!猎物们都长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开吃。”迟柔一脸兴奋,“我同你说,这猎场的鹿肉可鲜美了,午夜篝火烤着鹿肉喝着酒,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沈乾却丝毫提不起兴趣,百无聊赖的喝着果汁:“骑马射箭之事我又玩不来,到那儿也只是换个地方睡觉。这猎场里虫蚁蛇蚊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我才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迟柔朝她丢了个葡萄,“我大赵以武立国,对围猎及其看重,你之前在外不知道,每年围猎皇室以及三品以上官家子弟都要前去。男子参与骑射,女子虽不用参赛,却也要观战。这是开国□□立下的铁律,就是为了后代不忘根本,不能因酒醉奢靡失了本性。”
沈乾叹了口气:“那看来我也是非去不可了。”
“你去散散心也好。正好呢瞧瞧这些世家公子的英姿,看看能不能觅得如意郎君,岂不美哉?”
听着她的揶揄,沈乾丝毫没有羞涩,拨开葡萄丢入口中:“如意郎君不敢求,不过若是能给我烙饼吃,那也是美事一桩。”
倒是迟柔听到这话捂住脸扭捏道:“哎呀,臭徒弟你居然笑话你师爹!”
沈乾:“……”
五日之后便是春猎,燕国使臣们也休整得当,同大赵的队伍一同前去猎场。
清晨,大队人马从皇城出发浩浩荡荡出发,街道两旁百姓高呼这送行。
沈乾撩开窗帘望着车窗外跪拜的人群,第一次切身实地的明白为何古往今来那么多人为了权力飞蛾扑火也要争上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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