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哭鼻子,羞不羞?”凉悯生怜爱地将凉萱从自己怀中拉开,替她抹了溢在面颊上的泪痕,柔声道:“以往哥哥在家都是怎么教你的,莫不是全都给忘了?”
“哥哥说姑娘家不能随便掉眼泪,要坚韧……还要……嗯,还要……”
话说到一半她便将凉悯生从前交代她的话给忘了大半,只零星地记得一点。她心虚地揉着眼睛,从嘴里嘟喃出声:“可是哥哥我担心你。”
对凉悯生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东西比凉萱的这句话来得让人暖心。他为这个家所付出的一切,他所遭遇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只要我的莺莺好,哥哥就什么也都好。你放心,哥哥没事的。”凉悯生怕她再添担忧于是补充说道:“只是一点小伤,并无大碍,在家休养两天便好,我们回家吧,嗯?”
凉萱深吸一口气频频点头,哥哥回来就好,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哥哥的安全重要。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那比什么都强。
日头西沉,阳光也柔得像个姑娘家一般,不生燥热也不晃眼。河面上泛起细波,似鳞甲一般排排荡漾开来。
她迈出一步之后才发现她哥哥的脚步竟然比往常慢了些,以往都是凉萱跟在凉悯生身后,这会倒是反了过来。她不放心地回头看,果见哥哥的腿脚不如从前那般矫健,这不由得让她皱起眉头,担忧问道:“哥哥,你……”
凉悯生对上她回望过来的双眸,抖抖衣袍将腿脚遮住,他从来不愿再凉萱面前坦露出一丝困窘,只说没事,许是近日来赶路有些累了。
“哥哥,我扶你。”凉萱机灵地搀起凉悯生的胳膊,这次她将步子放得很慢,说话的腔调也慢悠悠的,婉转耐听,“哥哥,你到了王城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途中遇见了山匪,侥幸逃过一劫。”凉悯生一句云淡风清的话就概括了他死里逃生的艰险,那些山匪凶悍无比,钱财都不顾一心便只想要他的性命。
他若孤身一人茕茕孑立也便罢了,但他身后还有凉萱,他不能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给凉萱一具冷冰冰的尸首,他的妹妹不能没有他。
“哥哥……”凉萱一咬唇他便知这丫头要说些什么了,凉悯生出言安慰道:“没事,哥哥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么?”
“才不是。”凉萱小声嘀咕,哥哥不说她也看的出来,他脚上明显是受了伤。就怪她没用,都帮不上哥哥什么忙。
她要是会认字读书就好了,若是跟着城里的大夫学习医人治病之道,那哥哥,小哑巴她就都可以照顾,不用干着急。
“傻丫头。”凉悯生低笑,说着他撤下凉萱搀扶的手掌,反将其握在手中。是了,只有这种真实的触感才可以让他心安,“哥哥可以自己走,咱们兄妹回家细说好不好?”
“好。”
她被凉悯生牵着家去了,浑然忘记了被自己抛在脑后的小哑巴。
凉萱跑出的那一瞬间萧泽珩是很想追出去的,但他的脚如同灌铅了一般,怎么也使不上劲来,只因她在为别人伤心难过,不是为他。他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比之她最亲的哥哥又如何,结果可想而知。
待萧泽珩走到村口时,斜阳下两相依的人已经走远,他停住脚步,身子微僵。
他在等她回头,回头看他一眼。
李思思在旁看了好一会兄妹情深的戏码,缓到了这会才觉得自己喘气通畅。她站在哑巴旁边,见这人驻足不动,好心关切问:“你怎么了?”
他拧着眉目没有说话,视线死死的锁在前方的人影上,他们渐行渐远,而凉萱却没能回头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即便是她哥哥回来了,那也该叫他知道她的心里给他永永远远的留了位置。
这会哑巴的心思意外地好猜,连李思思也看了出来,便对他道:“你别多想,那个是莺莺的哥哥,他们兄妹往常便是黏糊糊的在一的,关系很好。”
“很好?”他可怜见地对李思思说了话,她除了惊奇之外却没有闻到空气里的酸味,她说:“是啊,所以你想娶莺莺可不容易。我和凉大哥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他又多宠莺莺我们全村人都看得见的,他可不像是会轻易将妹妹嫁出去的。你未来的大舅子,你可得对他好点。”
萧泽珩不言,方才他都看见了。
即便他们是亲生兄妹也不行,她不能随便抱别的男子。
*
“莺莺什么时候也这么勤快了?”
凉悯生在床榻上坐下,他细细地看着这处屋子,竟是一尘不染,两三个月他的莺莺必然是常常洒扫,以至这里活像像是有人住一般。
话才出口,他先是瞧见了木架上的方巾,回神又瞥见了床榻上叠好的被褥。房中的窗棱上插着一直枯萎败的荷花。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