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脾气啊?小男生胆子小,被吓到又要哭,让着点不就行了吗?
祂越发脾气,时安就越怕祂,越想疏远祂,到最后还是祂后悔。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知道时安是愿意相信祂的,祂这坏脾气也该改一改才是。
解桢凑近了些,把时安脸上的泪痕一点一点亲干净,软下了态度,“别哭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祂轻轻把时安的下巴抬了起来,吻了一下他的左眼,然后让他面对着教室的另一边。
时安的脑袋被转过去,只觉得左眼一阵发热,紧接着,他看到了一些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准确来说应该是之前没法看到的东西。
空荡的教室里贴满了黄色的符纸,墙壁上是用朱砂画的阵法,还有无数红色的细绳穿梭在空中。
时安现在看到的世界非常混乱,因为这副场景只有左眼,也就是被解桢赋予能力的那只眼睛能看到,右眼是看不到的。
所以现在在他的眼中,是两个世界。
左眼是密密麻麻的阵法和符箓,右眼是空空荡荡的教室。
为了更方便时安看这间教室的不一样,解桢抬手捂住了时安的右眼。
现在时安只能看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法阵。
解桢很贴心的在他耳边讲解,“我死以后,化成了厉鬼,夜夜在这间教室里弹琴,大概弹了一个星期,一大半的同学就都被吓得不敢来上课了。”
“也是那段时间,各个高中都在疯狂的传着实验中学夜半琴声事件,大家的恐惧让我的实力大增。”
“我打算向害死我的人报仇,但那个秃子比我动作快一点,他请来了各路大师,给我下了阵法,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被困在了这里,无法踏出这个教室一步,只有午夜零点钟楼被撞响的时候才能出现,出现也最多就出现十分钟而已。”
“就是你头一次来这里看到的那样,我只出现了一会儿,很快就消失了。”
解桢口中的秃子就是张校长。
经过这几次的交流,时安发现了,解桢是那种很毒舌的吐槽型人格,酷爱给别人起外号,还起的特别难听。
“你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吗?”解桢接着说:“我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那个秃子恨我化成厉鬼搞出灵异事件,阻碍了他下届招生,就让那些大师不知道搞出来了个什么阵法,让我每天都要经历一遍自己的死亡。”
“于是,我就每天下午六点都会准时再经历一次被火活活烧死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愤怒不甘,到绝望,最后变成麻木。”
解桢说的轻飘飘的,时安却不敢细想。
他是亲眼见过解桢死亡现场的,被烧死的痛只一次就够煎熬了,解桢是每一天都要重复经历。
除了死亡的痛苦,最折磨解桢的应该还有死后的绝望。
谋杀被包装成意外,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包庇者持续打着莫须有的罪名报复,受害人却死后都不得安生。
“我死后的第一年,那些神棍们来学校来的很勤,怕我跑了,每天加固阵法。”
“后来可能是因为看我确实是没办法再出来,神棍们露出了自负的本性,也就不再管我了,来旧教学楼的频率从一天一次变成一周一次,最后变成三个月来一次。”
“因为他们的松懈,我得以突破阵法,在死后的第三年,我的怨气终于足已突破阵法。”
“突破那些束缚以后,我没有第一时间报仇,而是选择了养精蓄锐。”
“我每天只出来十分钟,让旧教学楼灵异事件在学校里流传开,成为怪谈,积攒着人们的恐惧,强化自身的力量。”
“时隔两年,我再次出现在旧教学楼,最开始那些神棍们还当了回事,后来他们发现我只能出来十分钟,也就没管了。”
“我还记得他们当时说的话,他们说就喜欢看我拼命挣扎有无能为力的样子,像一条断了腿的恶狗,他们甚至主动撤了一些阵法,就是想看我每天出现十分钟以后就不得不消失的样子。”
解桢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其实祂没有说完,他没说只能出现十分钟是祂故意做出来样子骗那些神棍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蠢货放松警惕,祂要是想毁了他们的阵法,早就毁了。
而半真半假的校园怪谈让人们对祂保持着似有若无的恐惧,祂的实力也因为吸收了这些恐惧增长。
祂之所以没有动,只是在等待时机。
解桢从来都不会安慰人,还是人的时候祂就没有这项技能。
但祂很会装,会装可怜,会扮柔弱,会讨得别人的同情。
祂不知道该怎么让时安不哭了,但祂知道怎么能让时安转移注意力,也知道怎么能让时安这种心软的人心疼祂。
所以祂选择把自己的伤口剖的更深,故意把自己说的可怜。
事实证明这招是有效的,看吧,时安果然开始心疼祂了。
祂明白同情只是一时的,时安还是没有把祂放在心上,但是没关系,能让时安靠祂近一点,祂不介意把伤疤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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