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将领也是明白人。不等阮思齐再次发话,慌忙扯起嘴角赔笑道:“既是公主殿下宫中的奴才,犯了事便只能劳公主殿下亲自处置了,末将还有要务在身,便不多做打扰了!”
“撤!”
边说着,那将领嘿嘿一笑,出去之时还不忘小心翼翼为阮思齐关上了殿门。
阮思齐看小叶子公公一眼,终觉松了一口气,坐回桌边小叶子公公也识趣地跟了过来。
阮思齐低垂着眼眸,又拈了一枚白子在指间,却不落定,只是淡淡道:“说吧,何事需得如此大呼小叫,若非本公主及时制止,恐怕父皇都会被你招了来。”
“奴才知错。”
小叶子公公躬身认错,可面上哪有半点悔过之意?
他眯眼堆起笑意,小心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才敢靠近,压低声线道:“主子,奴才方才在外面看到祁大人与太子一同进了书房,一时半会怕是难得出来呢。”
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话,趁此机会,他们家公主就可以……嘿嘿嘿!
小叶子公公兀自乐得合不拢嘴,阮思齐闻言却一点儿也欣喜不起来,因为她今日又被她太子皇兄不分青红皂白地禁足在东宫了。
自小到大禁足早便是家常便饭了,阮思齐倒也无所畏惧。可因此错过与新科状元见面的机会,她倒淡然不了了。奈何她这小胳膊根本拧不过她太子皇兄的大腿,对此也只得愤恨抱怨几句过过嘴瘾。
“本公主深陷囹圄,来了又有何用。”
她这太子皇兄是跟她有仇,对吧?
阮思齐正是恨恨得咬牙切齿,小叶子公公闻言却突然笑得双肩乱颤,得意地说道:“公主可别泄气,在来云轩小榭之前,奴才已经差人去玉辰宫请六殿下了。”
“呃?六皇兄?”
若说投机取巧,他这六皇兄在大梁宫你日可是无人能敌的。
阮思齐挑眉,扑了淡淡金粉的眉眼弯起,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意。
“此计甚好。”
……
淮南水患横行,民众水深火热,赈灾官员有去无回,大梁朝中人才济济却无人能查出其中究竟。
此事一出,不仅梁帝早便放到了心上,太子阮毓也暗中派了密探排查。从朝堂上下到地方官员,能查的不能查,能碰的不能碰的,都一一查了碰了,可依旧如石落寒潭,未能折腾出任何异样。
阮毓得此结果甚是忧虑,奈何自己身居深宫,虽有此心也是鞭长莫及。
好在今日御书房那边突闻传来丞章淮相与新科状元祁俊主动请缨前往赈灾的消息,阮毓惊异之余,正打算密宣祁俊入宫,交与他查实水患难除根由的重任,谁想刚回宫便有人禀报新科状元来了。
经过一番详谈,太子阮毓终于知晓新科状元祁俊此举的用意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欣慰之下,却也开始为他此去淮南危险重重担忧起来。他不敢想象,若淮南真是那是非之地,若那万分之一的差池果真出现……
阮毓思及此处忧思更重,一时却无解决之法。
他负手站到案桌边,蹙着眉头看向桌面上绘制了梁国地图的锦帛,锦帛上线条如潮水般波澜涌动。
细瞧片刻,终觉峰回路转,想到了那万分之一差池的解困之法。
“淮南毗邻北荒,北荒尧王向来爱民如子,能懂民之疾苦,且一向与我梁国交好。此去淮南若有难处,你可让人拿了这令牌去向他求助,碍于两国的交情,他定不会坐视不理。”
“微臣谢过殿下!”
祁俊闻言起身,俯首接过阮毓递来的令牌放到袖中,眼角余光果真瞥到那令牌的一角被人刻了不深不浅的一个“诺”字。
“那以前便有了。”
阮毓坐回矮桌边,倒了桌上凉茶递与祁俊,摇头笑道:“这令牌本宫一直带在身边,这字的来由本宫却从未知晓,着实惭愧。不过,”
阮毓顿了顿,又道:“这令牌上的字应该是与本宫的母后有关的。”
“是么?”
祁俊淡然一笑,说道:“太子日理万机,且能事事铭记于心,记不得也便随它去吧。”
面上如是说着,可祁俊闻言心下却是澎湃。
因为他知道只有那刻着“诺”字的令牌才能从尧王手里借到精兵来,淮南水患才能彻底根除,而他要寻的那个人才会……
阿诺姑娘,相信你我很快又会见面了。
祁俊收回思绪,刚伸手接了阮毓递给的茶水,轩窗外一阵巨响蓦然便传来了。不等他反应,惊呼之声又四下响了起。
“来人了,快来人了!”
“有人落水了!”
“殿下,这……”
祁俊慌忙放下茶盏,便要起身前去窗边查看究竟,还未动作却被阮毓不慌不忙止了住,“来,喝茶。”
"殿下这是……"祁俊不明所以看向他,阮毓笑着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饮下,这才对他解释道:“无碍,本宫养的一只猫而已。”
“猫?”
祁俊略微一顿,竟回想不起前世之时太子有养过这类动物。不过还是强忍着心中疑惑笑道:“向来都闻太子最是勤于政事,殊不知也有一颗博爱之心。”
“只不过……”祁俊举杯,一口饮尽杯中凉茶,又抿起唇角看向阮毓,“若臣记忆无误,太子书房的轩窗下,可是常年冰寒的太糊”
“是啊!”
阮毓低低一笑起身离开,祁俊紧随其后。刚迈出门口,阮毓又突然回头看着他笑道:“可这猫啊!顽皮,叛逆,让她长点记性也好。”
“……”
祁俊的脚步悠忽便顿住了,冥冥之中总觉得太子这话说得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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