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沈雁书涨红了双眼,“作为他的朋友,我心疼了。”

她目光下的江明远抽动着嘴角,他有作为父亲那般的疼惜,也有作为教导主任的那份威严。

江明远正声勒令她回教室了,沈雁书没走,胡正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上课铃声打了,走。”

“别拉我。”沈雁书挣脱开来,“江主任。”

“回去,胡正,把她拉回去。”江明远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胡正强硬的把沈雁书拉走了,江明远补充道:“让他们自习。”

等人走后,他才背着手朝前跨了一步,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于心不忍这个词。

当年鄢清打电话让他过来的时候,江梓已经出生了,鄢清躲在玻璃厂正门对面那个小旧楼里,他去的时候鄢清已经把江梓装在黑色塑料袋里了。

他拎着这个只有三四斤重的黑色袋子,不敢看一眼,有十多年毒/瘾的人怎么可能生得出来健康的孩子,他怕掀开塑料袋就看到一个畸形的孩子。

小婴儿的声音很虚弱,他赶紧加快步伐走到玻璃厂边上那个大垃圾堆旁边,随手就把他扔到一堆玻璃上。

但是当他四年后无意得知鄢清生下的那个小婴儿还活着的时候,他动用了自己所有关系把他从刘炜手上夺了过来。

江梓长得跟他不像,他一度认为是鄢清跟别人的孩子,但做DNA比对的时候,江梓又确确实实是他儿子。

当年鄢清知道自己罪无可恕的时候,求着自己帮他,怀上江梓减轻刑/罚,最后他再用自己的人脉帮她从无期减到二十年,再慢慢的从二十年减到十年。

他爱鄢清,但鄢清从来不会爱任何人。

“江主任。”一声寒暄把他拉回现实,那个老师看了操场一眼,笑了声,“您还亲自监督学生蛙跳啊?”

他轻轻嗯了声,那个老师看了一眼,啧了声:“这不是高二八班江梓吗,他犯了啥事儿啊?”

“今早迟到了。”江明远说。

“就迟到,不至于不至于,这孩子挺不错的。”那个老师笑了笑,“前几天不是发了一套数学题给他们做嘛,整个年级两个满分,八个148,他在其中。”

江明远点点头:“我知道。”

“他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他都摔了几次了。”

江明远快步走下台阶朝操场跑过去。

他很倔,疼的站不稳摔倒了又重新爬起来,他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不能晕倒,他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别跳了。”江明远站在他面前,“回教室去。”

他已经没有意识了,只知道往前跳,重复着这一个动作,连江明远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江明远退让了一步:“我给你签假条,不舒服你先回家。”

“不用了江主任。”江梓说,“还有两圈,我跳完了回教室。”

江明远颤抖着手想去扶他:“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扔下你,怪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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