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就赌,谁怕谁?”丁费思抱着胸质问道,“不过,你输了怎么办?”
他懒洋洋地靠着门框:“随便你向我提一个要求。”
丁费思挑眉:“行啊,那我也是,除了让我叫你哥哥以外都可以。”
祝野像是已经想好要什么了,薄唇浅浅地勾了勾:“好。”
祝野出去之后,丁费思又翻出那些手稿来看。
字迹似乎越来越潦草,后面的字迹,丁费思要相当认真才能辨别出来。
『考上之华后,人人都说我已成人,可以自由些,连妈妈都在为我相看才俊,你却不允许我和旁人亲近,又恒久地背弃我。』
『你的目的,难道是要让我成为一片荒芜?』
丁费思把手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却是再没有了明显的头绪,也不再提到关键信息,她只能先把手稿放下。
现在闲下来,丁费思才猛然想起。
今天中午她在杜老那里吃饭时,还见到了杜老的外孙,对方是历史系的,当时相谈甚欢,但忘记要对方联系方式了。
这脑子真是不够用了。
丁费思立马问秦竞要对方的微信,却没想到秦竞犹豫了。
她还以为秦竞也没有杜老外孙的微信,但秦竞却突然委婉地来了一句,『你和祝野吵架还没有和好吗?』
丁费思一懵,『说的是哪场架?』
他们天天吵架,天天和好。她哪知道秦竞说的是哪天的架?
但是过了一会儿,丁费思才陡然反应过来。
秦竞怕不是以为她想气祝野,所以才拜托他要帅哥微信?
丁费思怔了怔。
这未免太善解人意了。
估计是秦竞不希望他们两个关系继续恶化,所以才委婉地提醒她,要了这个微信,祝野可能会更生气。
觉得滑稽之余,丁费思忍不住啧叹,看看人家,再看看祝野。
祝野就会气她,人就是不能比,一比这落差就出来了。
但抱着想整祝野的心,她直接和秦竞说,请他帮忙要一下联系方式,她和那位学历史的帅哥一见如故,想和对方当朋友。
她拿着手机,颇有兴致地看向旁边什么都不知道的祝野。
祝野正在看书,并不知道危险正在来临。
第二天的古文大赛,丁费思一开始先坐在观众席。
其实观众席里的备选选手全都已经筛选过一轮,哪怕就是一个个上,丁费思也会留到最后。因为她是这其中最强的。
节目为了节目效果,还把她放在观众席里,和百人公平对诗。
飞花令飞过几轮,人数呈两位数的趋势减少。
速度,才思缺一不可。
但凡十秒内没有答出来都会直接淘汰。
最后站在台上,只留下丁费思和温柔。
丁费思听着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来自华大的丁费思,本场为我们展现了不俗的风采,成为本期比赛最后一局的踢馆选手,将与温柔进行下一场对决。”
温柔素来文静,但是看向她的眼神,不免有些惊艳,亦有见到势均力敌之人的惺惺相惜。
丁费思也一样,温柔的知识储备比她想象之中要强。
退场的时候,温柔因为腿伤没办法行动,丁费思才意识到她的伤原来这么重。
她主动上前叫住了温柔:“我背你下去吧。”
温柔还不好意思的时候,丁费思直接把她背起来了。
背自己的妹妹,感觉也不算亏。
想到温柔将来知道她们之间有亲戚关系时的惊讶表情,丁费思就莫名有种期待感。
她二十多年来都不敢主动去融入哪个环境,突然跳出来一个外家,兄弟姐妹都有了,暂且不论亲疏,丁费思对于温柔,是很有好感的,这种好感大多来源于温柔的妈妈右覃。
她没走几步,就遇见了从隔壁演播厅出来的秦竞,秦竞先和她打了个招呼,丁费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秦神,上次请你帮我要的帅哥微信呢?”
秦竞温和地道:“你哥哥也许认识更多。”出于夹缝中生存的心态,秦竞很是有风度地微微一笑,求生欲爆棚地道:“你可以问他要。”
总之,别问他要。
拜托了。
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帅哥微信。
如果让祝野知道,估计能把祝野气死。
祝野这人,别的事情还好,一遇上丁费思的事情就会斤斤计较。
大概两年多前,祝野实在找不到丁费思的一点线索,秦竞劝祝野要不算了,这世界上,肯定还有很多会比丁费思好的人。
以后遇到的女孩子,可能会比她优秀,漂亮,心软。也不会这么一声不吭地就突然消失。她能直接离开,就说明祝野在她心里其实也不算什么。
恰好祝野那天喝得有点多,于是,在夜风中狠狠剜了他一眼之后,祝野,他很是记仇地,删光了,秦竞的期末论文。
不是一篇,是每一篇。
当时距离交稿截止,不到十个小时,秦竞从来没有离死亡那么接近过。
从那天开始,秦竞不会再说丁费思一句不好。
祝野平时从不在重要的事情上开玩笑,会这么反常,是因为丁费思对于祝野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寻常。
对此,秦竞是最清楚的人。
而且祝野这家伙腹黑得很,最清楚打蛇打七寸,生气了,不会风度尽失地揍他一顿出气,只会在不声不响之间,找到最能让他崩溃的法子整他。
秦竞实在是敌不过。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哪怕秦竞当时没见过丁费思这人,在祝野喝多了,拍着他肩膀痛哭,说天底下丁费思最漂亮的时候。
秦竞都能很是违心地附和一句,你说得对。
以至于秦竞第一次真正见到丁费思的时候,他的情绪都不是『哦,不过如此。』也不是『原来祝野说的都是真的,丁费思真的很漂亮』
而是,救星,她终于出现了!
听见秦竞的话,丁费思嘴角一抽,认真地感慨道:“找他要帅哥微信,那我不如找死。”
秦竞艰难地微微一笑。
你懂就好。
秦竞看向温柔,温柔也正好看过来,无言间四目相对。
秦竞眸中泛起轻微的潋滟笑意。
丁费思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旁边露出了姨母笑,仿佛老姨母送姑娘出嫁,慈祥又欣慰。
但一想,人家谈恋爱,缱绻暧昧。
她谈恋爱,刀光剑影,拳打脚踢。
她又暗暗感叹,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中午吃饭的时候,丁费思和温柔闲聊。
说到来首都时,她带着四十斤的行李过来,丁费思忍不住控诉了祝野一句,却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的是哥哥,没有说祝野的名字。
而温柔下意识以为丁费思说的就是亲哥哥,还感叹道:“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
温柔说这句话的时候,丁费思才愣住,恍然反应过来,她刚刚叫祝野哥哥了。
一时之间,忍不住联想起妈妈那些手稿。
妈妈手稿里提到的那个男人,会是谁?
杨光贻,杨步龙,杨尧天…
还有一位,身居高位,常能在新闻里见到,但是她还没有真正面对面见过的杨怀瑾。
她的大舅舅。
妈妈提到的人,给予她无限痛苦和渴望。
那个人真的是妈妈的兄长,还是她误会了?
想到这里,丁费思忍不住道:“好个屁,我巴不得他滚出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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