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衣裙,此时,上面已经全是血迹。
不能再等了。
素霓拄着剑,勉强地站起身,提起白虹剑,盯着剑刃,眼神凌厉,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白虹贯日——”
刹那间,整个竹屋地上卷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间,只看见无数道剑影,带着白光,不断地有尸体倒下去。
最后一道强光闪过,贾文章都被刺得闭上了眼睛。
天上的太阳发出光晕,一道白色云雾笔直地穿过日心,贯穿了整个太阳。
咔嚓一声。
他们身后的竹屋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朝两边倾斜下去。
贾文章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看着风沙散去后,素霓拿着白虹剑站在原地,呆住了。
素霓走上前,一剑劈开谢悯身上的绳索,把他扶起来,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把他背起来。”
贾文章哆嗦着站起来,把谢悯背在背上。
“走,你要是敢有什么小动作,我一剑杀了你。”素霓让贾文章背着谢悯走在前面,自己跟在身后。
她没有力气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路也变得扭曲,前面的人影也恍惚,但是她不能倒下去,她得把谢悯带出这里。
走出竹屋一段路之后,遇上了狂刀。
刚才两人是一起进树林的,他们在外面就遇到了杀手,狂刀帮她掩护,她才进去找人。
这会儿,狂刀也不是很好,身上全是伤,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裳。
贾文章见状,立马丢下谢悯就跑了。
狂刀把谢悯背在背上,素霓扶着他,两人一路搀扶着往外走。
好累。
素霓已经看不清楚脚下的路了,她只觉得胸口很痛,嘴巴里有血腥味,可是她只能要紧牙关,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
噗。
素霓扶着旁边的竹竿,跪了下去,一口血喷在地上,浸入雪中。
她努力地想睁眼看着前面,想站起来,可是怎么也使不上力,身体反而越来越软,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像是走在了黑夜里。
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有人扶住了她,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好像听见沈飞白在喊她。
“素霓……素霓……”
你来了。
素霓闭上眼,昏迷过去。
西境,凉驿城。
相比大雪纷飞的北境,这里的气候没有那么恶劣,虽是冬季,但却是艳阳高照,干燥温暖。
西境外一片安详,多日前来犯的漠北人被燕霜雪一路打回了老巢,损失惨重,再也没有来犯。而凉驿城内,却已经是连日的兵戈相见,血雨腥风。
这场血雨腥风以李徒落败,被燕霜雪一剑挑下马而告终。
燕霜雪骑在马上,手里的剑指直李徒的喉咙,离他不到一厘米。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若冰霜。
李徒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长在皇宫里金枝玉叶的公主。
“叫你一声李将军,是对你最后的尊敬。”燕霜雪道,“你们以为给了假的布防图给敌军就不算叛国了吗?你们的主子自以为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燕朝,为了自己的抱负,为了百姓。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最自私的。”
“别跟我说是为了谁,他,还有你,都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自己的私欲。爷爷不把皇位传给他们,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为了得到皇位,不惜谋划布局,把边境的将士的命不当命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以为把我软禁起来,就可以天下太平了?你别忘了,你是跟随过太祖不错,但是你手下这些老将哪一个没有跟随过我爷爷?你也忽略了一件事,我也跟随过太祖,而且时间比你还要长。”
李徒咬着牙,不服气地瞪着燕霜雪,燕霜雪继续道:“所以,知道为什么我会敢一个人来西境了吗?”
李徒盯着燕霜雪,眼神突然一变,猛地起身握住了燕霜雪的剑,调转剑尖,刺向她的脖颈。
燕霜雪没有什么动作,纹丝不动,看着他。
没等李徒的手碰到燕霜雪,就感觉头上一暗,抬手时,只看见一把伞的伞骨。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伞边的白刃飞速一转,抹过他的喉咙,血喷洒而出。
李徒倒在地上,徐楚楚收了伞,甩了甩白刃上的血珠,抬起头看向燕霜雪:“公主怎么不躲?”
“我知道你来了。”
燕霜雪收了剑,两人相视一笑。
尾声
一年后,奉天城。
今天是清明节,谢悯带着小虞,燕思礼,还有卫惊鸿来扫墓。
谢悯站在一边。
三个孩子上香,磕头之后,小虞回头拉了拉谢悯的袖子。
卫惊鸿拿酒坛倒好酒,一一递给谢悯。
谢悯接过之后,挨个淋在坟前的地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动,直到三个孩子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回过神来。
“走吧。”
谢悯牵起燕思礼和小虞的手,卫惊鸿走在前面,四个人一起往前走去。
燕朝文治三十五年春,南境守军谢家二公子谢飞扬,带兵攻打漠北,直入王庭,大败漠北四国。于回途中遭遇伏击,战死,葬于王陵。
燕朝文治三十五年秋,丞相沈醉,其妻白素霓,于西境大败胡人,战死。合葬于王陵。
燕朝文治三十五年冬,安平公主燕霜雪,其友徐楚楚,清君侧,重伤不治身亡。合葬于王陵。
燕王朝文治三十六年春,太子即位,封太傅谢悯为相,内外安定,政通人和,百官清廉,百姓安康,开盛世之太平。
——《燕朝史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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