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魏晗昱就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段时间乔竹萱经常过来找舒蜜搭话,不务正业,因为盛凭洲对舒蜜的特殊照顾,魏晗昱也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看来,盛凭洲是要追究的意思。
魏晗昱会意,对着乔竹萱道:“我们公司有规定,没有什么必要的情况,是不允许上班时间闲聊的,情节严重的在实习期间可直接视为表现不通过。”
乔竹萱一听,脸色煞白,知道他就是要让自己走的意思,连忙看向舒蜜,“蜜蜜……”
舒蜜也有些慌,“盛总,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萱萱没有关系,你要罚就罚我吧……”
她还没有说完,盛凭洲就直接打断了她,“你跟我过来一趟。”
说完,便直接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舒蜜垂着头,拖着脚步跟了上去。
眼看现在唯一能够帮自己的人也走了,乔竹萱求助无门:“……”
魏晗昱直接对她做了一个手势,“跟我去一趟人事部。”
总裁办公室。
大门敞开。
舒蜜垂头丧气地站在办公桌前,“这件事情真的是我一个人的错,盛总不要迁怒萱萱好不好?我愿意一个人承担……”
盛凭洲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似乎在思索什么,“交朋友是你自己的权利,我无权干涉,但作为上司,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交友不慎的后果也许比你想得严重。”
舒蜜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莫名有些不服气,“我知道盛总是在暗示萱萱什么,但她是我的朋友,只有我有资格评价她的为人!盛总刚才也说了,交朋友是我私人的事情,我认为我有认清朋友的能力……”
盛凭洲眼眸沉沉,看不出情绪,眉眼间似乎有一点不耐,“只是建议,你可以不听,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需要考虑你是否适合这个岗位。”
“为什么不适合?”舒蜜错愕地抬起头,“我工作都完成得不错,难道就因为顶撞了太太的母亲,就要走人吗?公司的规章制度也没有任何一条说得罪了领导的亲戚是死罪……”
她看上去唯唯诺诺,却总是爆发出不合时宜的勇气。
这一点跟当年那个在深山里救他的影子重合,仿佛拼图归位。
但盛凭洲却没有半点喜悦,只觉得疲倦,“只是倒水这么一件小事的你就已经犯了两次错,一次是弄伤了自己,还有一次是现在,下一次如果公司有重要客户,你依然要犯这样的错?”
舒蜜深吸一口气,终于低下头来,“抱歉,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因我而起,盛总,可不可以不要惩罚萱萱?她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手中的钢笔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黑色木质桌面上。
盛凭洲手指交叉,骨节分明的长指有着清晰的血管脉络,能够看到皮肉下蜿蜒的青色,如同他人一般理智冷清,“她原本是补位通过面试,实习过程中因任何原因终止都是正常情况,跟其他因素无关。”
“这是职场。”
舒蜜倔强地没有抬头,固执认为盛凭洲是为了苏挽雾在惩罚她。
指尖深深陷进肉里,她用力掐着掌心,沙哑道:“如果盛总执意要萱萱走的话,我也跟她一起走吧……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盛凭洲沉吟片刻:“……你确定?”
舒蜜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突然挺直了腰杆,“我确定!只要萱萱能留下来,我愿意自己离开!”
盛凭洲:“可以。”
舒蜜:“……?”
盛凭洲面不改色道:“你最近的表现的确不适合盛世,也许离职对你来说是正确的选择。”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会帮你引荐其他更适合你的公司。”
这是她自己的人生,他只能尽力提供帮助,决定权在她手上,他无权也无理由干涉。
说完,盛凭洲没再看她,挥挥手,“你可以出去了,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找魏晗昱,他会帮你。”
舒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盛总,我……”
盛凭洲蹙眉,又抬眸看向她,“还有什么事?”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舒蜜鼻子一酸,慌忙扭过头去,“没什么……那我先走了。”
“嗯。”
她三步一回头,缓缓走到门口,见盛凭洲没有半点表示,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正当她打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等等。”
舒蜜眼睛一亮,立刻停住脚步,却没有马上回头。
她按耐下心里的激动,低声问:“盛总还有什么事吗?”
盛凭洲头也没抬,“把门关上。”
舒蜜:“……”
她心如死灰。
失望攒够了,也该离开了。
……
车上。
苏母始终没有跟苏挽雾说一句话。
左手边还放着一个食盒,她让厨师准备了一上午,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
半晌,她先忍不住,幽幽开口:“我不用你送我,反正你现在已经大了,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
“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苏挽雾眼睛有些红,“我没有要指责您的意思,只是公司当时那么多人,她只是一个小员工,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私下解决……”
“怎么私下解决?你是没有听到那两个人怎么说你的!今天只要我在那里,盛凭洲他怎么也得给我一个面子把她们两个给开除!你又瞎掺和个什么劲?”
苏母越说越激动,忽然拉着苏挽雾的手,“我见到那个舒蜜了,她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救盛凭洲的命的那个人,在这继续工作下去,盛凭洲总有一天会发现……”
“不行,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凭洲,让他把那个叫舒蜜的给送走!”
“妈!”苏挽雾突然觉得不可理喻,“就算他发现了又怎么样?如果盛凭洲因为这件事情就要跟我离婚的话,那就离婚不好吗……”
苏母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仿佛她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
苏挽雾最后跟苏母不欢而散。
长到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跟她闹得这么不愉快过。
她给她打电话,苏母直接不接,还说以后的事情都让她自己决定,不用来过问她这个妈,通知她一声就行。
苏挽雾这回也不再坚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
她坐在车上,让司机漫无目的地绕着整个城市开着。
望着窗外面飞快褪去的景色,原本只是一小片的空茫逐渐放大,慢慢地占据了她的整颗心脏。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湖面上的浮萍,没有根茎,风一吹她就飘到哪。
哪边的风更强势,她就只能够顺从哪一边。
从来没有自己做过主。
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苏挽雾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冷静地说:“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盛凭洲正在处理舒蜜的问题,示意对面的人安静。
听完苏挽雾的话之后,他看了一眼今天的安排,“妈的情况怎么样?我会找时间亲自跟她解释。”
他也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无法言说的隔阂,婚姻需要两个人的维系,他明白这个道理。
“她暂时还好,不用担心。”
闻言,盛凭洲放下心来,“好,我知道了,今天我会早点回去。”
苏挽雾点了点头,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到她的动作,才出声道:“那我晚上等你,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你要记得回来。”
她的语气很认真,仿佛等待他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盛凭洲的眉眼微不可闻地柔和下来,“嗯。”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两个实习生已经离职,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状况。”
苏挽雾一愣,“……你把舒蜜开除了?”
舒蜜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要是把她开除了,以后发现真相怎么办?
“是她主动要求离职。”盛凭洲似乎听出她语气里的惊诧和担忧,微微迟疑,“你不认同这样的处理方式?”
“不是……我只是挺惊讶的,她为什么主动离职?”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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