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惊雀拦住了来人。
来人是个年轻少年郎做身短衫打扮,笑眯眯道:“这位大哥,我不是坏人和你同行的小娃娃,在大堂掉了个东西。”他将手摊开里头果真是握着一颗用红绳穿着的木珠子。木珠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惊雀扫了一眼对眼前的少年郎依旧存疑。
房中的人都听见了这话,赵云兮低声问着“你找找,是不是少了颗珠子。”
修缘忙去看自己的手腕惊讶了一声,“我的珠子不见了。”
白琅轻轻捂住他的嘴对他嘘了一声让他安静下来,然后走去开门。
屋外二人皆看向他。
白琅温和一笑,“多谢小兄弟,这是我家小郎君常戴的手珠。”
“老三还不快同人家赔礼道歉。”
惊雀自有长风卫的傲气在这小子打楼梯上来后,便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主子岂是他能随意窥探的?
还用这么拙劣的理由。
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冷淡的抱拳,“抱歉。”
“无妨无妨。”
少年郎也不生气,只是好奇朝房中看了一眼,只瞧见了房中一袭青衣一晃而过惊雀不着痕迹的就挡在了他跟前,似是随意,“既然你帮我家小郎君找到了手珠我替我家主子谢过你,请你喝酒。”他将手搭在了少年郎肩膀上,装作哥俩儿好一般,又回头嬉皮笑脸的看向白琅,“大哥,我请这位小兄弟喝一杯。”
白琅扔给他一个钱袋,不着痕迹的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去吧,得好好谢谢人家。”
少年郎似是没有料到他竟然一时这么热情,有些微的不适应,只道:“这多不好意思,我只是奉我家少爷之命,上来送还珠子。”
惊雀又是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少爷可是在大堂用膳,带我见上一面,我当面谢过。”他半是搂着半是忽悠着,竟真的将少年郎带着一道下楼去了。
白琅朝旁边打开的客房门中走出来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也朝楼下去了,他这才重新回房,轻轻关上了门。
赵云兮坐在窗前,将外头的声音听了个全,不免沉思起来。
修缘握着那颗失而复得的珠子,开心不已,“幸好没掉,这是师父给我的。”
“你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赵云兮叹口气,发愁,她还记着临行前,观主提起过西行之路多有磋磨,她便连日来赶路,就怕路上出事。
她这个人实在不喜欢麻烦。
修缘也迷惑不已,不免摸了摸小脑袋瓜,“它以前从来没有掉过。”可是穿着木珠子的红绳却是从中断成了两半。
鸣音重新找了根线来,帮着修缘将珠子穿上,又打了个活结扣,可以调整大“小郎君再试试,以后肯定不会掉了。”
修缘欢欢喜喜地将珠子戴回手腕:“多谢鸣音姐姐。”
这头木珠子的事情,算是收了尾。
白琅这才开口,“主子,楼下那一行人恐怕是盯上了咱们,不若明日清晨就启程,继续赶路,入了柳州地界,。”留在此地,多生事端。
他原以为黑衣人一行是当地人,不过是恰巧遇上。
方才这一出送还东西或许没有恶意,可绝对是有意试探。
赵云兮抿着唇,冥思苦想起来,其他三人就安静的等着她吩咐。
半晌以后,她终于开了口,“罢了,好歹让他明日在此喝上一帖药。”她看向修缘才赶了五日路,就已经瘦了一圈的脸。观主将这小子托付给了她,饿的瘦骨嶙峋,她可怎么交待哟。
她又道:“至于那些人,且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白琅略一想,应下了,“是,不过属下还是先往柳州去一封信,以防不测。”
长风卫在柳州留有一支队伍,此番前往柳州,倒也还算安全。
赵云兮点了头,又拍了拍修缘的脑袋,“你也回房休息,明个儿我领你好好逛逛这扶风镇。”
这两年来,她可不光是长高了,可也长了脑子的。
从客房到大堂,短短一盏茶的路程,惊雀套出了少年郎一行人的身份。
少年郎得了家主赐姓,姓盛,字长意,他的主子也就是大堂坐着的黑衣人,叫盛越,是扶风镖局的少东家,这会儿在客栈大堂,是为了与雇主谈买卖。
惊雀恍然,“原是如此。”
已经要走到盛越跟前时,他们二人收了声,盛越也正冷漠的看向他们二人。
盛长意似有些心虚,忙上前走到盛越身后站着,弯腰在盛越耳边低声说着:“少爷,那手珠送回去了,的确是他家小郎君之物。”
惊雀听见了,笑着作揖,“多谢盛少当家,那手珠是我家小郎君珍视之物。”
“我家主人让我务必前来道谢。”
盛越抬眸看他,虽神色冷漠板正,说话却还算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你家主人不必挂怀于心。”
惊雀松了一口气,状似庆幸,“自当该重谢的,我们打外地来,途径此地,半个人都不认识,要不是遇上了盛公子这般的好心人,手珠定是寻不回来了。”
盛越神色微变,“听小兄弟的官话说的极正,似京都人士?”
不愧是走镖押局,常年在各地行走的人,连各地的口音都能听出来,惊雀心道,却是装作惊讶,“不错。”
“看来盛公子也常去京都?”
“从前押镖去过两次。”
盛越不再问话。
惊雀却是记着他说过要谢一壶酒的,便招呼了店小二过来,从白琅的钱袋中掏出来一两银子来,大方道:“来一壶你们店里头最好的酒。”
“盛公子可千万别同我客气。”
待到惊雀离去,盛越却是起了身,盛长意忙跟上去,待出了客栈大门,往前走了一两段路,他朝后打量了两眼,方才问起,“少爷,咱们或许是看错了,这些人打京都来的,不过途径咱们扶风镇,怎么可能是”
盛越冷漠看向他,“他将你话全套出来了,你问出了什么?”
盛长意顿住,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他刚刚都没来得及问过对方姓名呢,而他自己却将身家背景都给交待了一回,只是盛家在扶风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也没什么。
盛越收回了目光,“那几个侍卫可不简单,他们腰间的佩刀不是寻常之物。”扶风镖局押镖的镖师们,常年配备的刀具可远远比不上那几位的腰刀。
这些人来自京都,且身份不简单
“少爷,怎么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少夫人”
盛长意见盛越神色越发深沉,便提着酒壶给他添酒,“那咱们可要再试探一回?”
“不过,他们看着身份就不简单。”
“少爷,你可不能像从前一样冲动了。”
冲动这二字,如何看都同盛越没有关系。
“让我想想。”盛越抚摸着酒杯,目色深沉。
二日清晨,许是街上早市太过热闹,住惯了清净地的修缘,天色蒙蒙亮,街上到处都有早市摊贩摆摊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和白琅住在一间房,他一醒,白琅就睁开了眼,问他,“怎么了?”
“外面好热闹。”修缘躺在被窝里,正专心的听着街上传来的动静。
他长在山里,每天清晨听见的声音,都是林间飞禽惊叫之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是热闹的人声。
见他好似对外头感兴趣,白琅不免一笑,“不如我带你去早市看看?”
修缘却是起了身,将被衾整理了一回,而后同白琅说起,“我要做早课,待会儿再出去好了。”
小道童出了门,还是记得每天起床都得做早课。
他坐在窗前的胡床上,默念起了经文。
白琅觉着有趣,多看了几眼,心中便认定这小道童日后肯定能修成大道。转而他起了身,简单洗漱过后就出了门,下楼去找人传信柳州。
赵云兮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这几日都不曾睡好,这一不小心比平日起的就晚了些。
鸣音早就已经打好了水,“姑娘醒了,小郎君已经在大堂等您用膳呢。”
待到她们收拾完毕,来到大堂,果不其然见小道童坐在临窗的地方,双手搁在窗台撑着下巴,望着外头。
赵云兮走了过去,他都没有发现。
赵云兮不免好奇凑近了一问,“外头就这么好看?”
“嗯,公,姐姐。”修缘一高兴,险些就唤错了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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