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不是，是件吊带。”江雅安空出一只手，随手撩了撩衣服，让乔霜至看清楚衣服的构造。

“我的天！”乔霜至受到了刺激，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款式的衣服，这竟然还能穿出来。

“别说了，先卖东西，毛巾是一块钱一条，一块九毛给两条，两块五毛钱就可以买到手三条。肥皂是一块八，定死价，没有讲价的空间。”第一时间和乔霜至讲清楚价格，方便收钱售卖。

江雅安掀开另一个篮子，“我这里有点心，还有肉，你们要不要尝尝。”

“还有肉？”有女知青以为是牛肉干，结果是热腾腾的肉，还有汤汁的那种，她当下懊恼，“我没带碗出来，怎么买。”

“先吃个点心，不就有碗了。”江雅安的篮子里还有东西，是一碗碗的双皮奶，她用白糖姜水混牛奶蒸的。

“这是什么，好吃吗？”，“怎么卖，也是热的？”，“我饿了，给我来一碗。”……

“小碗六毛，大碗一块，那一盆最大的，三块五。”江知青笑眯眯的，也不勉强，她把碗筷都带来了，大家给钱，直接张嘴开吃就行。

“怎么这么贵！”，“是有点贵”，“哎呀，我有钱，我饿，不管你们了，我要买一碗了！”……

挺有钱的那个女知青连续买了两碗，她吃完之后，要买三块五毛钱的那最大的一盆，实在是好吃，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味道很像甜鸡蛋羹，但明显又不是。她摸出来十块钱，“小江知青，我要那个最大盆的，剩下的钱，你给我装点肉，我想吃肉，很久没吃口热的肉和蛋了。”

“行！”江知青笑眯眯的，这姑娘是个大户啊，真是爽快，一毛钱价都没讲。她也不小气，用那姑娘吃了双皮奶的空碗，舀出来满满一碗牛杂，还配了双筷子。

那姑娘豪气，一口双皮奶，一口牛杂，把乔霜至都给吃馋了，其他姑娘也不穷，她们这几位其实都是通过乔氏偷偷摸底家庭条件考试的，都是具备一定消费能力的潜质客户。

双皮奶还剩七碗，当下就你一碗，我一碗，卖个精光。剩下的牛肚牛杂也被瓜分了，汤汁都没剩下，乔霜至一直帮卖，自己都没吃到什么，一脸落寞。江雅安说：“牛肚子还有半副，我给你和赵知青单独再做一份，明天中午你们两个到我家去吃饭。”

“行！”

女知青们吃饱喝足，花几块钱，吃得比这半年吃得还舒服，于是开始订餐了，问：“明天还有没有，明天吃什么？”

“过几天吧，没肉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做不出来。”江雅安说，“毛巾肥皂也没有了，你们赶紧，剩下的我和乔知青自己还要用呢。”

“毛巾一条，肥皂一块。”，“毛巾两条，我要分开的，肥皂一块。”，“小江，我帮我朋友带点行吗，我要五块肥皂，十条毛巾。”……

又一个大户，乔霜至还挺有销售天分，当下就念叨，“下次可不兴这样啊，肥皂不好买的，你买这么多，那人家都没了，别的知青回家怎么用啊？”……后续反应就是，“还能带啊？那我再买三条毛巾，三块肥皂，怎么还能帮买呢，不早说！”

“哎，给我留点啊，我朋友今天没来，我们也要的，毛巾肥皂都要，你们给我留点！”

八十多条毛巾一抢而空，四十来块肥皂，通通卖空。等人都散了，乔霜至数钱，江雅安收拾碗筷，准备回去了。

毛巾和肥皂一共卖了一百五十七，乔霜至问钱怎么分，江雅安说：“我昨天借赵知青的钱买了缝纫机和手表，这钱我不分，除开本钱，多余的就算我还给赵知青的缝纫机钱。”

一篮子吃的也没少卖钱，一锅牛杂卖了四十八，十四份双皮奶卖了二十三，江雅安点了点，数出来六十，一起交给乔霜至，交代说：“这是我买手表的钱，六十，你帮我也一起还给赵知青，算手表是我自己买的。”

“行！”乔霜至以为江雅安是单纯找赵安岳借钱买表，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说回去就帮她把钱还给赵知青。

回去时篮子已经空了，轻了很多，乔霜至帮她提着竹篮，问：“咱们什么时候走？”

“再等等，最近没有好时候。”江雅安说的时候是天时地利，再遇上一个风雨天，他们就能设计一场翻车了。

陈窈川一直在暗处呆着，看着她卖东西，看着她吆喝，她巧笑倩兮，骗着那些女知青们乖乖掏钱，她笑着收钱找钱。

她竟然已经这样能干，与以前再也不同，她应该也不会自怨自怜，需要人看护了。

守了一晚上，等到她收摊，本想跟上去给她提篮子的，却听乔霜至问：“我们什么时候走”，这是什么个意思？

她还想着要走？

与上辈子一样，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这里留不住她，她满心满意都是想着要走。

她不是要和赵安岳私奔，而是她厌倦这里，厌倦了他。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