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威胁真人成功的奏效了,但是实际上手机还是没能拿到手。

在重新落到地面后,草野花梨和真人默契的达成了共识,即先回去再说。

草野花梨也放弃了再跑路的想法,毕竟如果真人不放弃,她再跑也会被反复抓回来的——

倒不如先呆在这里,然后蹲着什么都不干,等到他们觉得自己是光吃饭不干活的那类,就会被无情的踢出队伍,最后获得自由了。

“…手机等我找‘夏油’,让他买给你嘛,”真人相当自然的说道,“他今晚要过来,正好可以和他说一声。”

他拉着草野花梨的手,另一只手利索的把门打开了,“不过估计会很晚。你想见他吗?还是说,你想睡一会呢?”

草野花梨看了他一眼,“我要是说先见他再睡,你会让他早点来吗?”

感觉真人对那个名叫“夏油杰”的人(或是咒灵)有种奇怪的感情,但比起亲昵,更偏向信任。咒灵也会有“信任”这种东西吗?

“不会哦,”真人笑眯眯地说道,“我会半夜把你喊醒的。”

他的另一只手猛地变形成了某种草野花梨不认识的敲击乐器,“砰砰砰,怎么样,很带劲吧?”

草野花梨想象了一下睡觉猛地被人吓醒的画面,觉得自己无法忍受。

“一点都不,”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要睡觉,不见。”

但是实际上,这一觉也睡的并不安稳。

估计是因为今天真人在她的灵魂上做了点小动作,草野花梨久违的做了个梦。

那是一个很热的夏天。

一簇簇的蝉鸣被穿堂风慢慢吹散,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在窗前,掉在地上,像是斑斑点点的碎金。

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停在了她身旁的那株花上面。

草野花梨怔然抬起了手,尝试着触碰那只蝴蝶,却在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顿住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停手,但总觉得无论是什么事,都要克制才好。

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不过片刻就飞走了,显得站在那里的草野花梨格外奇怪。

“怎么了,小花梨,”有人趿拉着木屐走到了她的身边,“又在发呆吗?”

“闲在家里不能出任务就这么无聊嘛,已经到看野花的程度了?”他笑眯眯的俯下身,嗅了嗅那朵花,“啊呀,花啊,虽然说你在这里开花不是很符合规矩...但还勉强算是风雅吧。”

草野花梨下意识偏过头,发现那个陌生的白发男人正朝她微笑着。

他的眼睛是很澄澈的蓝,像是日出时分天空的延展,也像是雪地和晴空的色彩交融。

草野花梨有些茫然地想着这个口气熟稔的人的名字,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伏了下去,“大人。”

她的声音很轻,两侧的头发顺着姿势从肩头滑落,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对面的人笑了一声,在半路就把她拉了起来,没让她行完全礼。

“别这么拘束嘛,小花梨,”他的口气很轻快,拉着草野花梨走回了屋子里坐了下来,“你这身衣服也该换一换了...比平民还简单,说出去简直像是我亏待了你一样。”

草野花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素色的外袍和简单的里衬,并不是很华贵的样式,但胜在质朴舒适。

“还好..吧?”她迟疑着说道。

“哟,还会反驳我啦,”白发男人笑眯眯的绕着她走了一圈,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真有趣。看来出去一趟,成长了不少啊。”

他穿着一身蜻蜓纹的和服,脑后束起的长长的发辫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扬起,束发用的名贵绸缎在阳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泽。

草野花梨仍旧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中,身体却有些拘束的站直了。

“大人,”她张了张嘴,吐出的却是另一番话,“您知道的,我是不能...”

“嗯嗯,是是是,”白发的男人敷衍地打断了她的话,干脆利落的说道,“所以说换吗?”

他盯着眼前的草野花梨,拖长了语气,“换吧换吧。花梨,小花梨啊,你就忍心让你的大人走出去被嘲讽吗——哎呀虽然说是身为咒术界实力不错的家族,但是穷到没钱给家里的一级咒术师穿点像样的呢好糟哦之类的话,我随便想想都能想的出来啦。”

草野花梨愣了愣,听见这段话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真稀奇,家主大人从来都不是会顾及别人怎么说的那类人吧。

他肆意妄为的时候明明比自己还多,更别说上次天皇召见的时候,他居然直接称病的事情了...

天皇称病?等一下,她,这是她曾经的记忆吗?

思绪骤然有些混乱的草野花梨有点茫然无措的抿了下唇,抬头看向这位自称家主的白发男人。

他仍旧笑着看她,但明明是在一天之中最猛烈的阳光下,那头本该璀璨发光的白发却犹如雾气般模糊,和他朦胧不清的五官一样令她难以看清,只有一双澄澈的眼睛蓝的像是纯粹的水晶。

她这才惊觉自己真的在梦中。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草野花梨就换好了衣服,被侍女们推着走了出来。

她有些不太适应的拧眉看着这套层层叠叠的、绣满了蝴蝶纹的衣服,感觉自己都手足无措了起来,手里又被塞了把扇子,只能磕磕绊绊的往前走。

“不要紧张啊,花梨大人,”年纪很小的一个侍女笑着说道,“笑一笑,会很好看的。”

她帮草野花梨理顺了衣服,又推着草野花梨往前走,“家主大人挑的蝴蝶纹,一定是希望您破茧成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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