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未必要用这么贵的药,把狗油炼了,拿来抹伤也一样。除了狗油,像什么猫油、獾油、蛇油也都得用。
“可怜七妮儿爹娘心狠,连这点儿东西,也舍不得给她用……”
珍卿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大夫就是不想管。
世道艰难,大家都过得不易,确实不敢轻易发善心。
真是拿他没办法,就问这古大夫:
“你刚才说,狗油、獾油、猫油、蛇油都行,你这里卖得有吗?”
老大夫就大摇其头,说:“老头儿我这里只卖药粉药膏,这些个偏方的东西,我都是现用现做,现在可没有。”
珍卿又问:“哪里能得着呢?”
古老大夫跟她说:
“就在村东南,有几个光棍儿最爱吃狗肉,总见他们杀狗吃,他们那准有狗油。
“大小姐,我老儿好言劝你,你就算发善心,也别太低了身段,跟那帮光棍去说话。
“在家里找个长工,拿着你的钱,帮你买了狗油,给老陈家送去,这就省了许多麻烦……”
珍卿和玉琮一块出来,玉琮跟珍卿说:
“那老头儿虽说站干岸儿,不愿意管闲事儿,他说的还是有理。
“珍卿,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在家找个长工,买了狗油,直接给陈家送去,告诉他们怎么用就行了。”
珍卿想了想,点点头,说:“我回家拿钱去。”
玉琮说他有,珍卿摇头,说:
“事是我们一起揽的,不能叫你既出力,还出钱,你跟我回家一趟吧。我刚把给玉理的点心,留在陈家了,等会儿还要去玉理那。咱俩一块儿。”
两人又手拉手,小跑着回到珍卿家里,珍卿就开始找她的扑满——就是存钱罐。
珍卿虽然亲戚不多,但数得着的亲戚,过年都给她发大红包。
而杜太爷,见她压岁钱多用来托人买书,又有姑奶奶和三表叔的劝说,就准她存一些零花钱。
把存有钱的扑满找出来,珍卿虽说舍不得,还是狠狠心给他砸碎了。
没料到杜太爷就在外面溜达,听见动静问:“珍卿,你弄啥嘞?啥东西打碎了?”
珍卿暗叹倒霉,刚才明明看见杜太爷出门逛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回来了。
珍卿伸伸脖子,大声说:“祖父,我不小心把尿罐子打了,你别进来。”
尿罐子这种私密物,又有味道的,杜太爷果真没有进来看。
给了玉琮两块钱后,珍卿又多拿了一些钱,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她又悄悄叫大田叔,给她从库里又找了一个扑满,把其余的钱重新放进去。
这事,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杜太爷压根没发现。
这天晚上,珍卿听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
说崔胖虎在他外公家里,□□一个丫头。
不知道怎么闹的,反正到了最后,那个丫头被逼得上吊了。
第二天,珍卿又找玉琮玩,其实也顺带听听陈家的情况。
玉琮处理得很好,他们俩人做好事不想留名。
让长工给陈家人送狗油,还送了被子和旧衣,并一点救急的钱,吩咐陈家人别声张。
陈家人果然没有声张。
珍卿留在玉琮家玩,问他娘今天怎么没在。
玉琮说他娘在家,只是病了,在后院里躺着呢。
他就顺势说起家里的烦心事。
原来,他们南村东边,有一家姓邵的俏寡妇,长得颇有姿色,而性情颇为风流。
他丈夫年纪很大,三个月前过世了,短短三个月,她就发展了不少相好。
那邵家门里尽都是老实人,奈何不了那作风狂浪的邵寡妇。
邵家人就请求到族长这里,族长就派大儿子——就是玉琮他爹,带着村中有威望的老人们,去给邵寡妇说说。
大概意思是,要么就好好守寡,要么就好好嫁人。
那俏寡妇真是彪悍,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跟劝诫的人撕扯起来了。
最后,那邵寡妇咬定了说,玉琮他爹乘机揩油,摸了她的屁股,又摸了她的胸。
她说要改嫁也行,只是非要嫁给玉琮他爹,正经要当二房。
昨晚和今早,那女人拦在玉琮家门前,没皮没脸地胡说八道,指天誓地说没了清白,要嫁给玉琮她爹做二房。
把玉琮他爹,弄得没法出门,玉琮他娘,也气得卧床不起。
珍卿听说是这种事,就笑嘻嘻地问玉琮:“知道啥人能治得了泼妇吗?”
玉琮满脸期待地问她:“啥人?”
珍卿就说:“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泼妇还须泼妇治。你想想,咱们庄上,最厉害的泼妇谁?”
玉琮想了一想,说:“九先生的老婆,她就出了名的厉害。”
九先生的老婆,虽然是个泼辣的老太太,但她不是个恶人。
珍卿伸出两根手指,说:“还有崔胖虎的娘,和崔胖虎的外婆。”
玉琮眼眸大亮,问珍卿:“你有啥主意,快说说!”
他们两个小孩儿,就凑在一块儿,如此这般,商议好了行动计划。
他们不用亲手教训人,只给那邵寡妇,跟崔胖虎牵线搭桥就行了。
崔胖虎糟蹋人家丫鬟,他那些长辈不说安抚,反倒还更加打骂,直接逼死了人。这一回招惹上邵寡妇,看他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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