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女子的束腰勒的紧,不舒服,伸手把结解开。

终于能大口自由呼吸,顾栾露出魇足的神色。他摸摸胸,盘算着要不要把里头加了玉石的棉花团拿出来,反正现下无人。

刚把手伸进衣服里,小芮来给她送茶了。

顾栾手又缩了回去。他装模做样地清清嗓子:“咳咳,老爷和姑爷都进宫了?”

早晨,是小芮跟孔护院陪同前往。顾连成姚星潼进宫后,不知何时出来,他们便先行回府。

“已经进宫了。想必这会儿,快到凤栖宫了罢。”

“嗯。”

“姑爷也算倒霉,还未进宫便遇着了定康侯。”

听到陆许明,顾栾腾地坐直身子。

“他欺负姑爷了没有?”

“我跟孔护院当时已经离开,在远处看的不甚清楚,只知道侯爷与姑爷说了些话,他手底下的东西倒是会狗仗人势,狠狠撞了姑爷呢。姑爷那小身板,大腿还没他胳膊粗,没被撞倒已经是花了力气了。”

小芮愤愤不平。她吃顾家的饭长大,自然里里外外都向着顾家。早晨若不是孔护院拉着她,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当场就要冲过去理论了。那随从再狗,也不能在皇宫门前当众打女人。

她和阿林说女孩儿家的悄悄话,有时会嫌姚星潼性子太软,总透着股娘气。可她们私底下说归说,不许郡府外的人说姚星潼不好。谁说要跟谁急。

顾栾放下兵书。

遇到落单的姚星潼,陆许明不干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是说不通的。

竟然只是跟姚星潼说了几句话?

那肯定在别的地方憋着坏招。

陆许明跟皇后崔含霁是表兄妹,关系却比寻常亲兄妹还要好。因平定南疆内乱有功,才晋升成侯爷。整个大梁的侯爷也没几个,他背后又有皇后撑腰,是以这些年才能在京中横着走。

若没有这层关系,陆许明只是个寻常的追求者,顾栾兴许不会厌烦他到如此地步。

他三番四次拒绝陆许明,是拂了侯爷的面子不假。但人家侯爷的位子又不会因此不稳,旁人反倒是觉得顾家给脸不要脸。

只是都不说。把更有趣味性“侯爷追千金”的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栾的右眼皮忽地跳了一下。

姚星潼那个连句狠话都不会说的傻子,别再叫陆许明给哄了。

“我进宫一趟。”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蹦跶起来,边快走边叫人备车。

急得小芮在身后一迭声地喊:“小姐,小姐!衣服系带还没系好!小姐!”

***

看着快咳断气儿的皇后,姚星潼傻了眼。

怎会如此?

难道皇后她真的不喜腊梅,喜欢水仙?陆许明当真如此好心,告诉她真话,帮她求取皇后娘娘的原谅?

领他们进来的小宫女这才确定姚星潼手中拿的是腊梅,赶快上前取走,拿出去丢了。

顾连成霎时面色铁青。

姚星潼半张着嘴,手足无措地看向顾连成,示意他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皇后崔含霁一手扶桌,一手捂胸,拼尽全力地咳嗽。

喘息的间隙,她抬眼看向惊慌失措的姚星潼,在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本只是不喜腊梅,觉得它花瓣圆嘟嘟,看起来肥嫩,实际上只有薄薄一层,单薄的很。

至于过敏,是她临场演出来的。

顾栾大婚当日让她好一顿难堪,在文武百官面前出了丑。

在大梁,赘婿地位低下,被当作奴仆使是常事。但姚星潼既是顾连成招的赘婿,定不会下到厨房那种肮脏之地。

所谓从厨房带的胡椒粉,不过是个装蠢卖傻的借口。

小小赘婿怎能有如此心思,还不是顾栾那个妖艳贱货在背后出的馊主意!连厘清干系的说辞都提前想好了,可不就是专门为她设计的么。

偏偏顾栾说的在理,她又不能在人家大婚当日按着新婿的头说是故意撒的胡椒粉。毕竟她没提前透露过她要去婚宴的消息,怎地就能料事如神,专门针对她准备胡椒。胡椒是寻常东西,哪家办婚宴不得用上几罐,硬说是身上粘的,绝对能说的过去。

这个哑巴亏吃的,憋了她整整一夜,嘴角生生气出一枚疮疱。

一大早,陆许明进宫求见,话里话外全是对顾栾眼瞎的气愤,对姚星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鄙夷,顺带着损一损顾连成给脸不要,暗示崔含霁借着过敏的由头,好好刁难他们一家人。

“反正顾连成那个一根筋的老古板,定会带着宝贝女婿,无罪自请。”

陆许明如是说道。

***

侍从快步跑上二楼窗边,向陆许明低声汇报:“姚桉拿了豆兰腊。”

远在茶楼饮茶的陆许明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顾大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竟招了这么个自作聪明的蠢东西。”

笑容里的那抹阴狠消失,陆许明又变回风流招人的桃花笑,像是遇着了天大的喜事。

“我可是好心告诉了他真话。故意不听,给皇后娘娘送她不喜欢的东西,可不是活腻了,想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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