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亭倒是闭着眼,他觉轻,也不可能真的睡着,也就是换个姿势罢了。
“你说,皇上现在一直不提要将沈慕华许给方时镜的事,沈蚩急不急?”
月烛溟朝沈蚩看过去,正巧看到沈蚩看向他们略带阴鸷的眼,笑道:“自然是急的。”方时镜难得回京一趟,他不止急着皇上早开圣口,还记着最好能在方时镜离开前把婚事办了。
可结果方棣通没应这门婚事,皇上的态度也打着太极,这事儿成不成还有的说呢。
忽地听闻台上传来一阵琴声,沈牧亭猛地睁开眼,看着台上。
台上一人身着异域服饰,正抬手抚琴,琴声泠泠,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沈牧亭倏地拧紧了眉。
“怎么了?”月烛溟第一时间发现了沈牧亭的异常。
沈牧亭凝眉想了一下,那琴声如流水般划过他的脑海,可却怎么抓也抓不住。
“很熟!”沈牧亭的记忆力不差,现今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全是来自从前的沈牧亭的记忆,那琴声沈牧亭上辈子不曾听过,那便只能是这幅身体的记忆。
可是在哪听过呢?
沈牧亭却想不起来。
“这伶人是从兖常州请来的,兖常州位靠边境,与荙楚国相邻……”话至此月烛溟却没有说下去,十年前月烛溟初上沙场,打的便是荙楚。
荙楚是个和乐国,十年前会来犯盛宣是因内政,后换了新帝,又因兵力不如盛宣强,便就此休战,那时盛宣三关被犯,又因那时盛宣朝中也不太平,本该盛宣得便宜,偏偏只落得个和平之约。
想到这里月烛溟就看向了月凛天,月凛天正在同他身侧的皇后说笑,他右边是月烛溟,左边是沈蚩,在月烛溟的右边是方棣通。
方棣通看着月烛溟,屡次欲言又止,终是没能说出口来。
方才在殿中方时镜没能说太多,现今又人多嘴杂,方棣通根本没逮到机会解释,不由又看了眼沈蚩。
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妄图祸水东引,沈蚩当真觉得别人那么蠢笨,任由他动作却分毫不反抗么。
沈牧亭伸手在月烛溟的手心挠了挠,那笑分外狡黠,道:“右相好像有话要与你说。”
月烛溟点头,“我知!”
方时镜方才过来表了态,右相定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几句回复的。
不过嘛,月烛溟不急,急的只会是右相。
沈牧亭便不再说话了,琴声一停,后面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沈牧亭这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晚上啊,夜黑风高,还有焰火会,可不适合做点什么。
看焰火的时候,很多大臣家眷中的孩子都跑到了拱桥上拍手看,这种焰火沈牧亭看过的不多,就算原主也只是遥遥一瞥,从未近看过,今日一见,沈牧亭不免觉得新奇。
那种炸响之声,下一刻便会炸出漂亮的花,而不是上辈子司空见惯的蘑菇云。
“好看吗?”月烛溟把手附在沈牧亭推着轮椅的手上,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才惊觉般道:“没拿汤婆?”
“推着你,哪有手拿!”沈牧亭语气嗔怪,视线一扫就看到了沈蚩朝他看来的阴冷视线,欺身在月烛溟耳边道:“挺好看的,”说完觉得少了点什么,轻咬了一下月烛溟的耳珠。
月烛溟:……
他转头看他,就见沈牧亭朝他勾起了一个笑。
一天了,沈蚩都没动作,难道他还想拖到守夜后?
沈牧亭朝沈蚩勾起嘴角,欺身在月烛溟耳边道:“王爷,一天都没什么事儿,是不是觉得太无聊了点。”
一听他这话,月烛溟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不由握住了他的手,“不准去。”
先前他虽听林绯钰说过沈牧亭在杀掉那些杀手时如何英勇,到底不曾亲眼见过,很不放心。
“让林绯钰陪我。”
林绯钰轻功好,保命绰绰有余,沈蚩要动手是么?那么……他便先为他送上一份大礼。
没等月烛溟说话,沈牧亭便借口方便离开了此地,随同的还有林绯钰。
月烛溟看着沈牧亭离开的背影,心中隐隐担忧,他倒不怕沈牧亭做得太过火,可那日他在浴汤中的表现深深篆刻在他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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